性情,又岂能完全不怀疑?
李隆基却不会与高力士、杨国忠商量,这二人对安禄山有成见,言语难免偏颇。
作为一个智足以拒谏的皇帝,到了偶尔举棋不定的时候,他才发现身边能够商量的人越来越少了。
等杨国忠退下,他想了想,吩咐高力士去把张垍召来。
张垍也有过要上进的时候,但他这人从小就优渥惯了,遇到些挫折就退回去过原本舒舒服服的日子,对朝政并不像旁人那般上心。
因此他在御前难得还有一丝超然之态,立在那听着李隆基的垂询,思量着,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先陈述了他的担忧。
“出将入相,此为大唐旧俗。若说安禄山目不识书,杨国忠学问亦不高深。臣所忧虑者,安禄山回朝,陛下将范阳、平卢托于何人?”
说着,张垍顿了顿才分析着另一种可能,缓缓道:“而若他不愿回朝,又如何?”
试探很容易,试探后带来的诸多问题却让李隆基犯了难。
“依张卿之意,朕不宜召安禄山回朝拜相?”
“臣斗胆,敢问圣人是否需释疑?”
“不错。”
张垍遂道:“若安禄山愿入朝拜相,可见其忠心,则加其为尚书左仆射,依旧留镇范阳,拜相而不还京,可安其心,可嘉其忠。”
“可。”李隆基点头不已,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国事波澜不惊,他可继续当他的圣明天子。
张垍继续道:“至于安禄山若是不愿入朝,臣以为当遣人迅速诛杀,以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将领至范阳平叛。”
相比高力士与冯神威的告状、杨国忠的出丑,张垍的建议显得更妥当,李隆基却还是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皱眉动作,对于此举有可能带来的麻烦有了心理建设,方才点点头,道:“如此办吧。”
“遵旨。”
殿中唯有高力士、张垍,但李隆基还是又补充了一句,道:“今日所议,尔等不可泄露。”
之所以不可泄露,乃是不能让旁人知道安禄山来或不来将会面对的是什么结果。
次日,中书门下省。
薛白亦参与了召安禄山还朝任相的制诏。待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从东面的景风门出了皇城,进了崇仁坊的迎祥观。
几年前,太子李亨常常在这里偷偷与朝臣会面。但随着他的失势,迎祥观早已失去了这样的作用。
一般而言,哪位皇子皇孙再想秘会朝臣,不会再选择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然而,当薛白穿过后殿,李倓已经等在那里了。
其实他们的身份还不算敏感,年轻人私下常会面也是无妨的。今日之所以选择秘会,却是因为李倓得到了一个宫中透露出的机密。
“圣人不打算让安禄山回朝拜相。”
“我刚在中书门下制了诏。”薛白道。
李倓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虽有召唤,可即使安禄山真回朝了,圣人也打算让他留镇范阳。”
“没有更合适的范阳节度使人选了?”
“岂会没有?圣人不愿换罢了。”李倓面露忧虑,道:“我们想要的是留安禄山在长安,以便阻止他叛乱。而圣人只想要试探,可试探了又有何益?”
薛白道:“我倒觉得无所谓。”
“何意?”李倓问了一句,见薛白不答,明白过来,点头道:“他若敢来,我们弄死他。”
“他不会来的。”薛白问道:“若他不来,圣人会如何处置?”
“遣人斩杀他,代替他镇守范阳。”
这虽然是薛白能够猜测到的李隆基会有的态度,但能够得到最确切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