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开春,前来劫掠一番。”
“秋后不来,却在这时节来?”薛直摇了摇头。
话说到这里,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崔颢虽然一直在发问,其实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早已听懂了。
“我所担忧的是,安禄山若有反意,收买了横野军、勾结了契丹,即可轻易以武力占据河东啊。”薛直却还是直说了出来。
“这…会吗?”
“韩节帅遣你来问,难道就没有猜想吗?”
“这一切都只是薛将军的猜测 。”崔颢道:“可有实证?”
“没有。”薛直道,“老夫所说的,不过是猜测。”
崔颢良久无语,再次转头往北面望去,这次终于明白了方才薛直是在看什么。
那茫茫山川之中,原来是那般危机四伏。
“薛将军。”末了,崔颢一抱拳,道:“将军方才一见面便信我,而我亦信将军,这便去向韩节帅复命,请他遣兵来助将军守雁门。”
薛直微微一叹,点了点头。
于是崔颢在雁门关歇了一夜,次日便策马赶回代州。
雁门关依旧屹立在那,偶尔能听到空中响起几声雁鸣。
薛岿站在城墙上,极目远望着崔颢的背影,无不遗憾地道:“那大诗人就这般走了吗?也没有留下一首诗。”
“你又不读书,听什么诗?”
“燕将军喜欢诗,若是崔颢能为燕将军作首诗,他该多高兴。”薛岿道。
他却没留意到燕惟岳已经走到了他身旁,用苍老的声音感慨道:“老夫能见崔颢一面,已足慰平生了,岂还需要什么诗?”
“咦。”薛岿道,“燕将军往日可是说,见到李白才算是足慰平生,如今怎就成了崔颢。”
“那还不是因为…”
“我知道,因为崔颢题诗在上头,比李白还厉害些。”
燕惟岳嘿嘿一笑,心中道:“那还不是因为根本就不可能见到李白了。”
以他的年纪,守在这雁门关,怎么想这辈子都不会有与诗仙见面的机会,见见崔颢也就知足了。
“对了,你兄长呢?”
薛岿道:“去领家书了,驿使可算把家书送来了。”
说到家书,燕惟岳脸色一黯,有些愀然不乐。
薛岿见了,眼珠一转,终是没忍住想把一个消息告诉燕惟岳。
“将军,你可记得我与伱说过,我本家兄弟中也有一个大诗人。”
“唔,你吹得好大一头牛,不如去把我们的屯田给耕了。”
“真的!”薛岿道,“我阿弟之前就写信来了,说那名满天下的薛白算是我们家走丢的六郎。”
燕惟岳显然不信,笑了笑,捋着被风吹乱的白色胡须,道:“吹,接着吹。”
“我没吹。”
“我是说这风,风吹啊吹。”
“真的。”薛岿大急,道:“阿兄还写信给了七郎,说雁门关里有一位燕将军,无儿无女,只喜欢诗。请七郎让薛白给燕将军写一首诗哩!”
“哈哈哈。”
燕惟岳大笑着,不把薛岿的话当回事。因为这薛家兄弟虽说也算是薛仁贵之后,可惜却有个不成器的阿爷,滥赌得不成样子,最后落得亲戚嫌恶。
就这样的家境,哪能攀上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当亲戚。
“将军你可别笑,一会我阿兄回来了,你一看便知。”
“好好好,我信你。”燕惟岳莞尔道,“可我不喜欢薛白的诗,我只喜欢李白的诗,你们可能让李白替我写一首诗?”
“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