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不可置信,呆若木鸡。
他猜测着怎么回事,然后一指武令珣,喊道:“伱找人做了伪证,别以为我不知!府君身边也有奸臣啊!”
“插皮,我冤枉你做甚?”
杨齐宣听着这样的对话愣了愣,没想到吉温竟是这样猜测的。再一想,吉温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想到的、看到的自然也是如此了。
他既觉松一口气,又觉愧对吉温。
“不对。”吉温忽然惊呼。
杨齐宣一颗心当即被提了起来,偷眼瞧去,吉温已扭过脖子向他这边看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他想躲,已来不及了,吉温张大了嘴就喊。
“是…唔!”
一个士卒已一把捂住吉温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杨齐宣方才没留意到下的什么命令,一颗心脏忐忑不安,腋下冷汗直流。等了一会,却见那士卒满手是血,奔了回来。
“府君请看。”
众人目光看去,那士卒血掌摊开,一颗心脏便被展示在他们面前,竟还有些微微跳动的样子。
“哈哈哈。”安禄山又显出了那憨态可掬的笑容,问道:“你们说,吉温这颗心,忠是不忠?”
杨齐宣骇然欲死,眼前一黑,险些没摔倒过去。
风吹过,吉温转身看向了南方。
他正被挂在辕门处,空荡荡的身体像檐铃一般在风中摆动。
血从肚子流下,淌在他的衣裆处,往下滴着。
“嗒。”
李归仁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对脚底板,于是撤了两步,方才看到死的是吉温。
他愣了愣,心想倘若自己早些归来,被杀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李将军。”
李归仁正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回营,忽听得一声呼唤。转头看去,原来是安庆绪。
安庆绪快步走到辕门处,压低声音道:“将军不必担心,此战乃因吉温勾结王难得,偷袭曳落河,罪不在将军。我已经与阿爷解释清楚了。”
李归仁见他还在讨好、拉拢自己,稍稍安心了些。
“眼下更要紧的,不是追咎。而是事已至此,该果断举兵了。”安庆绪道,“我们准备劝阿爷。”
“都已经开战了,阿兄还在犹豫?”
李归仁十分惊讶,在他看来,都已经兵戎相见了,相当于安禄山已经造反了,居然还在讨论这个话题。
安庆绪也是皱了眉,缓缓道:“阿爷还是想等等看,看朝廷是相信他反了还是王忠嗣反了。”
“这有何好等的?”
李归仁走进大帐,意外地发现,弥漫在大帐中的已不是战败的阴影,而是一种亢奋与躁动。
“反了吧!”
“干脆就此举兵,杀入长安,夺了皇位!”
“王上,下决心吧!”
这狂躁的气氛中,坐在主位上的安禄山反而很耐得住性子。
一直以来,他利用着麾下这些部将对大唐朝廷的不满,许诺他们更好的前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但他如今已是东平郡王,成了最不愿承受风险的一个。
“你们不了解圣人,但我了解他。”安禄山不能拒绝造反,摆着手道:“既然击败不了王忠嗣,就该回到范阳去,等着圣人下旨除掉他。”
“都已经举兵了,哪有再缩回去的道理?!”
“稍安勿躁。”张通儒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府君所言,是真正明智之举。正因我们既定策略是对的,王忠嗣急了,才会冒险偷袭,虽说教他侥幸胜了,可这改变得了圣人的心意吗?圣人还是会杀他,我们只需静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