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不管用了,打起精神应付。
他眼中的悲苦之色未收,脸上故意摆出惊恐之态,道:“下官绝无这种胆量,是薛白亲手射杀了贵使。”
“他人在何处?”
袁履谦连忙正色,道:“下官听闻将军讨逆路过真定,当时便下令要开城门,薛白几番阻挠,下官遂将他押入牢中。”
如今依附叛军的有两种,一种是“相信”安禄山奉旨讨逆,一种是直接承认造反、拥戴东平郡王。后者当然比前者要来的坦城。
田承嗣见袁履谦还在装模作样地“讨逆”,显然是有所保留,遂冷哼一声,道:“杨国忠大逆不道,挟持圣人,祸乱社稷,薛白亦是帮凶,拿下了他,袁长史大功一件。”
“谢将军。”
“入城吧。”
“喏。”
袁履谦身为一方大员,很恭敬地领了命令,须臾却又沉吟道:“大军南下讨逆,常山郡自当提供粮草,那些百姓,是否可以放了?”
卢子期在旁边听了,上前两步,凑在田承嗣耳边,低声道:“士气还未完全提起来。”
“不急,先取洛阳。”
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搬走,血迹已经渗入了黄土。
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会被抹掉。
袁履谦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他救出的俘虏们,妇人们衣衫不整,露着一双双腿,他心中却无半点涟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是哪个村的?”
邓四娘正躺在血泊里发呆,以空洞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老官员,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畏惧。
过去,官员们在她眼里有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今日已经完全破碎掉了。
“你可还有亲人?”袁履谦又问道。
邓四娘于是想到了藏在水缸里的五娃,她下意识便想请眼前的官员救救她的孩子。
恰此时,卢子期走了过来,一边剔着牙,一边笑道:“袁长史,走吧。”
“卢将军请。”
邓四娘于是看到了袁履谦对卢子期赔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但心中却有了求生的意志。
她得活着,回去找到五娃。
队伍入城。
卢子期目光扫过真定城中的街巷,带着些残忍之色。
他其实并不希望袁履谦这么快就投降,最好再负隅顽抗一天,他有自信能够破城,到时自可任他率部奸淫掳掠。可以迅速得到一笔供他享受一生的财富,还可让他获取士卒之心,他便很容易在军中掌握更大的权力。
可惜,随着袁履谦一投降,常山郡已经成了新朝的治下之地。再想掳掠,很可能得渡了黄河了…他不认为在渡过黄河之前还有人敢率城抵抗。
“你们控制城门。”
卢子期交代了麾下士卒,招过袁履谦,问道:“知道我入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这便带卢将军去粮仓。”
“错了。”卢子期笑道:“带我去见薛白。”
袁履谦一愣。
“怎么?”卢子期道,“你想包庇他?”
“不敢。”袁履谦道:“只是不明白那竖子何德何能,让将军如此在意?”
“他大胆的很。”卢子期语气中泛起杀意,道:“我等讨逆,说是讨的杨国忠,实则讨的更是薛白。可以说我等举兵,就是他逼迫的。”
“那竖子,确实是胆大妄为,常山郡官员都不服气这个太守,攀着裙带上位的面首,能有几个本事。”
“他还真有本事,我大军南下,太行山上有人放了狼烟,看位置是土门关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