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有北庭都护程昂的献俘仪式,被赐名“李献忠”的阿布思与妻子儿女,以及其族人被押着,浩浩荡荡进了长安城,圣人下旨,斩杀阿布思。
这是一种震慑,既是向苏毗王子李忠信展示敢于背叛大唐的下场,也是让世人相信安禄山之叛很快就会被平定。
但,阿布思临死前的高声大骂却是极大地破坏了圣人的威望。
“昏君!”
颜季明小声又用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道:“李献忠当时是这般喊的。”
薛白道:“你觉得呢?”
颜季明一愣,道:“我自然是忠于大唐社稷。”
“这是两件事。”薛白道,“忠于社稷,更该直言不讳,否则与奸佞何异?”
颜季明低下头想了想,缓缓道:“圣人涤荡武周妖风,创开元盛世,在我眼里,一直以来都是千古未有的圣明天子。”
若是这般说,薛白有些心思就不会对颜季明开诚布公,他们大可谈论些不那么隐秘的事情。
“但。”颜季明又道:“这次我回长安,看着圣人斩杀李献忠,却觉得李献忠说的没错,圣人纵容安禄山逼反他,如今安禄山也反了,圣人确实是有些糊涂了。”
“朝廷可有拿出平叛的办法?”
“我离开长安之时,听闻圣人要御驾亲征。”颜季明道。
薛白讶然,道:“真的?”
“据说杨国忠极力反对,结果如何,尚不可知。”
“最佳的平叛时间就在这样的决策过程中一点点被消耗掉了啊。”
颜季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感到心中畅快了一些。
很多他在长安不敢当着长辈们说的话,到了太原则可与薛白无拘无束地谈。
“圣人派出监军一事,朝臣们都很诧异。”颜季明道,“眼下分明是安禄山反了,却把连令诚派来监军河东,想不通…”
“我猜猜吧。”薛白道,“因为圣人认为安禄山之所以叛乱背后有别的阴谋。他虽然宠信安禄山,但心里根本 就看不起那个杂胡,绝不认为杂胡能取代他。眼下,这位圣人真正在提防的只怕不是叛军,而是有人利用叛乱对他不利。”
颜季明深吸一口气,道:“我没听懂。”
薛白的手指在城垛上轻轻点着,同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在心里做出了判断,决定坦诚争取他的支持。
非常时局,行非常之事。
“边令诚到太原府,确实能发现一些不对,比如,王承业已经被我们挟持了。”
“什么?”颜季明大为惊诧。
可是惊诧之后,他的反应却不是要检举薛白立功,而是压着声音道:“此事瞒不住的,你打算怎么做?把边令诚也控制了?”
薛白摇摇头,道:“边令诚与王承业不同,监军是天子的眼睛,蒙是蒙不上的,何况我们还得借由他,请封太子为征讨大元帅。他贪财,可以试着收买他。”
说到太子,颜季明一愣。
“之后,我们可在河东募兵,遏制安禄山,同时也壮大实力。”薛白道:“安禄山以清君侧之名举兵,杨国忠这宰相可能当不久了。等圣人发现叛军兵锋难挡,难保不会处置杨国忠以息叛军之怒。到时,你觉得谁适宜为宰相?”
“谁?”
颜季明还没反应过来,但薛白一直没答话,他遂立即便明白了,声音有些虚地问道:“叔父?”
若真是依了薛白的设想,李琮为征讨大元帅,颜真卿在朝为宰相,乃至于请李隆基退位。解决了权力关系,实际问题自然也就好解决了。
颜季明初到太原,很快就被薛白这些设想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