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乾真痛得嘶气,却还是道:“给我杀进偃师!”
然而,战事并不如他所愿。
从后方杀过来的同袍,给了这支叛军狠狠一击。
许多叛军还面朝着偃师的方向,冰冷的刀锋已经从他们身后挥下,劈断了他们的脖颈。
鲜血扬起又落下,显出的是一张张疯狂而冷酷的脸。
“朱希彩?来的是朱希彩!”…。
叛军校将们大为惊讶,拥着重伤的田乾真便往营地逃窜。
然而,南城门、西城门也相继有唐军杀出,驱赶着溃兵冲破了营栅。
兵败如山倒,局面已不可收拾。
“追!”
朱希彩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胜,兴奋过头,追杀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薛白的吩咐,遂连忙招过麾下兵将吩咐起来。
“一边追杀,一边让败兵们知道,王师已据开封,大军杀往洛阳!还有,含嘉仓无粮,杂胡大败在即。”
“喏!”
“王师已据开封,大军杀往洛阳!含嘉仓无粮,杂胡大败在即…”
于是,一个个骑兵纵马赶上,一边追砍,一边呼喝,加深着溃兵的恐惧。
并且要他们将恐惧像瘟疫一样带往洛阳。
朱希彩还想多立战功,却有传令兵赶来,称薛太守命他立即往李怀仙大营善后。
“为何?我已经策反了朱怀珪。”
朱希彩与朱怀珪是同乡,交情还算深厚。他知道朱怀珪父祖多在长安为官,家族利益在关中,并不情愿造反。因此,他提前写了一封信,借着进入李怀仙大营的机会,偷偷将信递给了朱怀珪。
正是因局势使然,叛军中又有不少心向社稷的官员,才有了今夜的成果。
可信使却道:“朱怀珪重伤了。”
“什么?”
“李怀仙营中有叛将发觉了朱怀珪归顺一事,率部反抗。镇压过程中,朱怀珪为了保护儿子,中了一箭。”
“我就叫他打仗不要带两个娃儿碍事。”朱希彩骂了一句。
他当即调转马头,飞速赶往李怀仙大营。
本以为营中一定已乱成了一锅粥,但到了一看,却发现薛白已亲自来了,几个不肯归顺的叛将们的脑袋被挂在了辕门上方,正在往下滴血。
薛白正在好言安抚那些归附的将领们,见他到了,指了指一个帐篷。
朱希彩赶入内,只见朱怀珪正躺在毡毯上,有军大夫正在努力救治,两个孩子则在帐中嘤嘤哭泣。
他上前看了一眼,道:“救不活的,别折腾他了,让他走得轻快些吧。”
“唉。”
朱怀珪睁开眼,抖动着嘴唇,道:“我两个…儿子…”
“知道。”朱希彩上前,蹲下道:“往后他们就是我的儿子。”
朱怀珪无气力再说旁的,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朱希彩道,“我与李瑗婆娘偷腥那事,你没告诉他吧?”
“咳。”
朱怀珪垂死之际还是被气笑了,想到了大家在范阳时做的那些荒唐事,不知做何感想。
好一会儿,他喃喃道:“葬我在…积粟山。”
“你不是日日都想回长安吗?我葬你到长安,毕竟还近些。”
“我…戍边一生…为大唐开边…至积粟山…”
“尸骨太沉,我把你的骨灰留着,看以后能否带过去。”朱希彩转头,向两个还在哭泣的孩子道:“你们两个,过来与阿爷道个别。”…。
然而,再一回头,朱怀珪已经死掉了。
朱希彩骂了一声晦气,大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