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宵禁,我等都是天明方听说的。”
“我岂能不知?”李琮反问道。
当然还未走远,夜里才得到的消息,天亮才出的城门,又能走多远。
“圣人要西幸川蜀,却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他如今已过渭水,可缺了马匹,下旨调走禁苑的所有骏马;下召封我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西京留守,全权负责长安防御;同时,留下袁思艺掌宫闱管钥、以张垍为京兆尹、任颍王李璬为剑南节度使、任忠王李亨为朔方节度使…”
“到底出了何事?”边令诚问道,可没人回答。
“胡说!”
袁履谦、颜季明听得明白这些话是何意。
边令诚低头不语,随着袁思艺往勤政楼走去,到了无人处,方小声道:“袁将军,你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我。好歹我也是侍候了圣人十余年的老人了。”
“消息万不可传出去。”袁履谦道:“否则长安人心惶惶,必然要守不住。”
站在李琮身后的是袁履谦、颜季明等人。
“圣人果真是?”
颜季明与袁履谦对视一眼,皆感恐怖。末了,他们只能面对这样的现实。
边令诚一听,转身就想往太极宫赶去,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心想圣人从不住太极宫,而且又怎会把自己的行踪报给寻常小民知晓?
贼寇当前,圣人与太子还是互相作了妥协,只是这妥协之中又有太多的忌惮。
且还有深深的隐患,假设,太子在长安抵御住了叛军,以圣人今时的威望扫地,到时太子有可能迎回圣人吗?或者说,圣人认为太子能守住长安吗?
冷风吹来,颜季明感到身上冷汗直冒,再加上多日以来的牢狱之灾,他体力不支,脚一软,险些要栽下去。
李琮却是用双手扶住他,道:“危急存亡之秋,唯盼袁卿、颜卿,不吝才智,助我守住长安啊!”
颜季明稳住心神,站直了,道:“我有信心。”
“有信心?”李琮道,“好教你知晓,长安几乎已无可战之兵啊。”
“薛白既已收复洛阳、活捉贼首,必速至长安勤王,我等守城以待便是!”
“圣人接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天下兵马很快便会来勤王。”
袁思艺说着,停下脚步,抬眼往勤政楼上一瞥,压低了声音,道:“勤王,勤的是哪个王?你可知晓?”
边令诚不愧是久侍圣人,眼珠一转,很快明白过来,小声问道:“庆王?”
“是啊。”
袁思艺收回目光,道:“若非庆王突然宫变,圣人也不至于离开长安。”
边令诚于是明白了如今这一对天家父子隔着渭水正在进行的是怎样的过招。
两人进入了勤政楼的偏殿,袁思艺走到案边,从诸多圣旨中找出一份,提笔,写了寥寥几个字。
边令诚心想,还是得尽快赶上圣人,随驾去川蜀,就像是晋室南渡,留在北边的肯定更危险些。
正恍惚着,突然又听到了袁思艺扯着嗓子说了一句。
“边令诚接旨。”
“奴婢在,奴婢领旨。”
“右监门将军边令诚植性谦和、执心恭懿、弥彰勤励,迁知内侍省事,加骠骑将军,掌宫闱管钥…”
边令诚只惊喜了片刻就已察觉到了不对,再听到“掌宫闱管钥”几字,顿时脸色煞白。
袁思艺却已把圣旨往他手中一递,道:“去办吧。”
“奴婢领旨。”
这是边令诚过去最羡慕的差事,如今却觉得烫手得很。
他先是去了内侍省,安抚了那些猜测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