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差异。 林夏走到厂房内,还未往里走去,听到“奥迪来了”信号的周旺财就迎了上来,“小夏你好久没来了啊。” 周旺财是厂里老人,当年跟林建华一个村的,当年办钢丝厂时他就跟着过来做事,混到今天,厂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基本都他说了算。 阳光太刺眼,林夏手挡在额头前,被晒得下意识皱了眉头,“周叔,带我去看被退的那批货。” 跟着疾步向前的林夏,周旺财五十多了,人还胖,走了五百米便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腋窝流到了背心上,想着该找什么理由来解释这批货的问题。 厂房里的盘条密集地堆叠着,林夏看了眼那批货,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进行二次加工,可是这都两天了。她什么都没说,转了身,往酸洗池方向走去。 “周叔,你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周旺财心想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可他却不敢糊弄她,她蹲过厂房,他还是她师傅。 当时林夏刚大学毕业,喝的还是洋墨水,结果她回了国就说要来永胜实习。开什么玩笑,一个钢丝厂,能学到什么? 不过钢丝厂能学的还不少,周旺财也没想到,林夏竟然吃得起苦,从酸洗配比到打磨磨具开坯,再到拉钢丝,整个流程,她全程亲自学过、干过。 林夏白天学干活,有时跟着出去跑客户,晚上呆在办公室看账本。办公室里边有间卧室和卫生间,那段时间,她就住在了厂里。一开始不适应,还跟他说,半夜听到狗叫声,她都吓得拿起手电筒出门看,就怕贼来偷东西。 干了三个月,老板过来视察厂子,看到正在开吊车的女儿,心中不是不动容。等她下了车,平日里要求甚高的老板,也在众人面前夸了句女儿努力。 林夏那时还有一副稚气未脱的学生模样,脱了帽子,用挂在脖子后的毛巾擦了汗,就笑语盈盈地跟她爸撒娇,说那您可得给我奖励。 当时陪老板视察的一群人在旁边起哄,说女儿这么吃苦能干,老板必须给奖励啊。 林建华也笑着问,想要什么奖励啊? 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林夏些许的紧张掩饰地恰到好处,跟她爸说,能不能把永胜交给我管? 林建华反问了句,你是觉得现在这里管得不好吗? 周旺财当时都吓到了,她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让林建华处于被动的局面。 那时林夏年少轻狂,说还可以更好,给我半年,利润率提高两个点,做不到我就滚。 彼时新兴钢丝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市场竞争压力陡增,销售利润率哪那么容易提高的? 林总果然变了脸色,但最终还是抛下句,好,从今天起永胜你做主。就算做不到,也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那个场景,周旺财一直记着。 “酸洗不彻底。”他斟酌了回,又加了句,“磨具规格没控制好。” 林夏笑了笑,没说什么,更没指责周旺财。 她就是一路带着周旺财,跑了酸洗、磨具和拉丝处,当着他的面,把负责人找出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白跑一趟,油费、过路费、货车司机工资,这些高昂的运输费都是成本。工业性产业,销售利润率非常低,每一个环节的成本都要被严格控制。 “这不是两百公斤,是两吨。规模和尺寸要求明明白白地放在这,出库前检查的人一个都没有?”厂房内机器轰鸣声下,她说话都要提高嗓门,“下次再这样,直接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