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时的日子不苦。 反正我是说不出苦字来,少时接触的人多比我更苦。 那时,我的玩伴是父亲同僚的孩子们。 有时母亲会抱着她在一旁,看我们玩闹。虽然她很少加入我们,但是我的玩伴也是她的玩伴,没有人不知晓她。我总教他们不准说她的坏话,她只是不太爱玩。 “妹妹真乖”“她真可爱”这样的话我听得不少,她不常加入我们,但渐渐的大家也会绕着她玩夸她。夸她有玩具、点心。这样的热情多了,她与玩伴们也熟悉起来。有两个女娃有义气得很,只要跟我玩不跟她玩,然后我背叛了她们。后来她们跟她玩得最好。 这事我该不记得的,但那是我少时难得难过的事。 我很喜欢她们的。 现在想来还是很喜欢,那时候我喜欢的是那一份偏爱。 她们说只跟我玩的话,说那些人讨厌的话,我是开心的,也没有说出违心的话。 可是我没过几天,就不跟她们玩了。 后来才是她们跟她玩得最好。 从五岁到九岁,后来她们父亲的任期到了,去了另一地。 而我的父亲留在县里继续当他的八品县丞。后来的知县家也有与我们年纪相近的姑娘,却也不再是当初玩耍的年纪。 母亲倒也不是不喜我,她内心应当是感激我的,有我的存在才显得她高风亮节。若是没有我,她做的事,恐怕得事倍功半。 外人道他们待她如亲女,这话若有错,也并非错在他们待她不够好,而是他们待亲女不够好。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我没有成为太子妃,我是假千金,他们对我总不会比从前差的。 好玩、有趣 我总是在假使,为这些不存在的事开怀。 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却与他们相处融洽。 这样的虚伪,大抵是这就是血脉相连。 他们倒也没有我想的那般恶,只是或不是,与我而言区别不大。 到底是因仁义之心,还是为贤良之名,旁人无法探知。 我此时没有因为后者与他们断了干系,未来也不会因前者与他们坦诚。 人心肉长,我不例外。 * 父亲在白水县当了九年主簿,六年县丞。 我十二那年,从江南白水县,到了京边临南县。 临南,临京。 我第一遭见识了京中繁华,有别与江南宁府的繁华,京中的富贵不仅仅是钱财二字。 白水江水,带到临南泛着一股气味,无法再与临南的水比较,那罐水落在了临南。现在我总算承认,当年的我是惶恐的,离开故地的茫然。那一罐白水江江水,承载的是十二岁那个我的不安。 在白水县,父亲上头就一个三五年一换的知县,县城里也出不了几个富贵人物。 知县还得敬着乡绅,而落根白水的父亲,倒少些顾虑。 宁府是钱财堆砌出来的富贵,而京中是权贵引来的钱财。 京外知县在京中真是七品芝麻官,父亲还不是京官,而是京外的官。 不过若在临南,我也是旁人眼中的富贵人物,知县家的小姐。 我带了十六盘花,到临南只活了八株还焉巴巴的,最后只活了三株。花移死,人移活,陈鹰胃口可大,去临南是慢悠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