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县学当教谕。 柳夫子这般的人,最适教书育人。 柳夫子说起的事非但没引起我的半分难过,倒是让我有些释怀。 当年周穰珍的天生聪慧,也仅有我当了真。那时小小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吧,那时我的情绪到底是如何的,如今的我已经无法勘探,太久了久到现在知晓也不能过去告诉那个女娃娃,无法给过去带去一丝开怀。 我隔着时空望着她,而她望着父母的笑颜,听着他们说另一个女孩冰雪聪慧,不止一次的。 我猜,她从一开始的惊讶再到失落尔后羡慕最后归于沉默。 是笨鸟的沉默。 没有人告诉那只笨鸟,周穰珍是跟着母亲识字的。 就连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知晓。 我六岁之前,父亲只是主簿,主簿家女儿六岁启蒙,寻常不过。若那时父亲是县令,我倒是会想自己是不是启蒙晚了,最起码会想哥哥是不是启蒙晚了。我哪里想到一个主簿收养了一个女孩,三岁就给她启蒙。 这真怪不得我。 “还记得我说我的启蒙先生么?” “柳夫子。” “算你好记性。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就伶俐可爱,他当年偏要教我识字便是看我可爱。” 他长久凝视我,颇为遗憾,没有与我竹马青梅。 * 他说的却不是我想的。 他的遗憾亦不是我的遗憾。 竹马青梅,两小无猜。 这样的词只含在嘴里便觉得美好,这样的梦我可从来不做,不适合他,更与我不合。我与他到底都不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幼时相逢,恐怕也难得圆满。 我替他揉着头,回京后他一直在忙,一事闲下又有一事,倒是能宴客的那几日算是他偷来的闲。手头上的事很是棘手,父皇交给他的案子牵连甚广,我说他不讨喜也未说错,哪个帝王会让储君做这一个白脸。父皇手下那么多爪牙,哪个都比太子合适。我自是心疼他,他也听我埋怨,嘴上也应着两句,我越心疼他他越是笑,这一点很不配合,倒像是看我演戏一般。不过两人对此事,多说的还是利与弊,也是他耐性,我说的那些他的那些幕僚必然也说过,他却也乐意听我再说一遭,他说听我说一遭总觉得明朗许多。 我按得他舒服,他说了些糊涂话:“玉心,若没有你,我都不知要怎么过。” 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见他近日休息得不好。 这案子虽牵连甚广,换作他从前的性子,却不会令他如此为难。从前,他怪不管不顾的,不是没有脑子反而很聪明,只是遇见我后多了两分顾虑。 有时我也想,到底是我遇见他错,还是他遇见我错。 总之我俩都不太好过。 “说什么傻话。”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 “一日睡到两个时辰了么?” “总不会让你当寡妇。”他又说,“我要长命百岁,总要比你多活三月。” 他啊是不想听我说出改嫁的话。 其实我也只说过一回,那次说了我就悔了,那时我真的怕他就那样去了。 他不想听的那句话其实我不会再说,就算是玩笑也不说了,有的话合该放在心里,不说什么杀伤力也没有,说了也是无用的。 他说只多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再多。 我又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