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收入来源那么简单,他们因为贫困和窘迫,丢失的更多的是尊严。
下岗的人,他们走出去会觉得丢人!
她去睡了,外面出来田易阳的声音,“出去都不敢说哪个厂的,一提人家就说,‘那你们不容易,一个人的工资,够干啥的’……给孩子去买衣裳,我穿着工服去的,人家商场里的售货员咋说的?说‘那是二十多的,你可别摸!那边那个十块,你拿那个……那个便宜’;我去买肉,人家说,‘你们都要吃肥的,这个就你们厂那边来的爱买’……咋了?下岗了就比别人低一等了?”
林守道却接了一句:“对啊!就咱们厂下岗了。”
“我说这个呢,你说哪个?”
林守道一拍脑门,“我这脑子也是不好用!为啥只在咱们厂接活呢?咱都是熟人,不好要价!今年冬天就算了,户外没法干活,还得借咱厂的老仓库用,就先在咱这一片接着!等来年开春了,去别的单位社区看看去!他们都在岗,日子比咱们好过一些。他们的孩子大了吧,是不是也得嫁娶,这房子是不是也得翻腾?挣的要比接近处的活挣的多呢。”
田易阳把缝好的布袋子扔到林守道的脸上,“你这个人……我这正难受呢,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我要是两手空空,光安慰有啥用?挣了钱了,你腰板硬了,不用安慰,啥毛病都好了。”
你才毛病!都是你的毛病。
“行行行!我的毛病。”林守道把布袋子捡起来,“这是干啥的?装什么?”
田易阳指了指边上那不合身的棉衣,“你姑娘说能放进去当靠枕,摆着。”
林守道就给卷起来叠好然后塞进去,这才又递回去,“收口吧。”
要不了一分钟,口子就收好了。
林守道往自家这‘沙发’上一摆,小女孩的衣服上带着绣出来的花朵,靠枕这么一摆,带花的朝外,毛蓝的颜色带一朵粉红的桃花,“好看又洋气,我也没见谁家有靠枕的!这不挺好吗?”说着,又往背后一塞,垫着,“正好不用靠在墙上。”
冬天了,墙都是冷的,“回头弄个旧毛毯订在沙发背后的墙上。”靠着能舒服些。
成!
两人一会子商量事,一会子拌嘴,一会子又笑几声,十点一过,鼾声起来了。
桐桐缩在被子里,冬天真的来了,她这边的窗户用了双层的厚塑料封起来,还是觉得有风钻进来,窗帘已经很厚了,做的很大,比窗户大了好些,就是怕钻风的。
可怎么还是有风呢?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早上闹钟一响,她眼睛一睁,就觉得:完了!下雪了。
天这么亮,只能是雪光照的。
她一起来,田易阳就听见动静了,喊林守道:“她爸,起来送你闺女上学,下雪了。”
“妈,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雪不得小,叫你爸送你……你把厚棉裤穿上,毛裤可不成,腿能冻烂喽。你把绒裤也套上,穿到棉裤里面。”说着话,就披着衣服过来了。
绒裤绒衣套在秋衣上,把老棉裤穿上,肚兜护的严严实实,腰高,都能到半脊背上。
“先洗脸刷牙,收拾完了再穿棉袄……擦脸油抹上……”
嘴上叮嘱着,又去厨房热饭,煎了两个鸡蛋,炕了个馍片,馍片夹鸡蛋就好了。回头再冲了一杯麦乳精,倒腾着等温热了,这才端出去,“赶紧趁热吃,吃了就走。”
桐桐两口的就吃完了,这才一层一层的穿戴好。
林守道已经裹上军大衣了,开门前先叫田易阳躲开:“风野的很,快进去躲着。”
果然,门一开,风呼一下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