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欺寡人过甚!欺寡人过甚!”
张平默默的捡起诏书:“大王,韩国有求,秦国未曾推脱。明知不可为偏为之,搅动赵、魏风云,只为韩子民不错过农时!秦践言,不曾违约;而今,秦问责,亦在情理之中。”
说着,便拱手一礼:“不若,大王称病,由臣代大王前往咸阳,自辩。”
韩王看向张平:“爱卿,非要如此么?再无他法可想么?”
张平深深一礼:“大王,便是此法,亦得问问秦长公主是否能答应。”
韩王:“…………”他颓然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张平退出来了,往秦使馆而去。
桐桐并未叫他多等,一来就见了。
她坐在案几后,并未避着张平,而后指了指案几边的箱子:“张相可知此为何物?”
张平的视线挪过来,而后又是沉默。
“此乃韩国勋贵官员递给的拜帖,无甚要事,只着人送来,以表结交之意。”桐桐说着,就看张平:“张相封地,可都按时耕种了?”
张平不能答。
而今土地归庶民者,极少!分封之下,封地子民尽皆为贵卿门下。此次种子之事,获利者不止庶民。
况且,而今韩国之境况,贵族人尽皆知。
他们保族保家,不保国呐。
因而,投递了拜帖来示好。
张平沉吟:若是民不反秦,贵族不保韩,韩名存实亡矣。
但,食君之禄,需得忠君之事。
“长公主,我王有疾。秦王宣召,竟是不能成行。臣愿代我王入咸阳,请长公主肯准。”
桐桐还未曾接话,甘罗便道:“哦?韩王有疾?巧了,长公主习得医术,不若请长公主屈就,为韩王诊脉,可好?”
张平看向这小儿:“贵使何以这般咄咄相逼?我王乃心疾,此疾无药可医。”
甘罗看着张良,长叹了一声:“张相这般言辞,倒是叫甘罗不知如何应答了。”说着,便转了个方向,“殿下,不若应了张相所请,如何?”
桐桐看甘罗:韩国朝中,而今就这一个明白人了!此人入咸阳,将其绊住,韩国哪里还有什么明白人呐!
韩非而今不在韩国,他在雍城,不急着出仕,他是知道韩国保不住了,等着最后的结果呢。
甘罗小小的脑袋里,九曲十八拐,坏主意大大的有。
话到这个份上了,无须沟通,桐桐领悟,便应了:“我王并非有意为难。既然韩王有疾,那便张相前去吧!此非我王兴师动众,实则乃尔等过失!若下次还如此次这般,当如何?为韩,秦与四邻为敌么?尔等这般算计,我王尽知!若真有吞韩之念,君安能以相国之身与我对坐?”
张平起身:“谢长公主肯准。”
归家之后,张平便让仆从拾掇,准备启程去咸阳。
张良跟着父亲:“秦以势压人,父亲前去并非良策!而今,就该大王入咸阳。咸阳必不放我王归!此时,便可将秦之虎狼面貌示于天下人看。若是如此,韩国人心必背秦!而后,拥戴公子继王位。舍一韩王,可换韩国。此乃是唯一解决之法!”
张平回身,看着儿子,“可若如此,岂非背弃君王。大王信重我,以我为相,此时,怎可出此计策?他人可言舍弃,唯我不行。”
“此乃愚忠!”张良摇头:“只怕父亲自咸阳归,便再无韩国。”
张平蹲下,看着儿子,一时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这孩子说的是个办法,舍弃而今的大王,将他扔在咸阳为质,秦国便是再发难又如何?韩朝臣拥立新王,韩国便依旧是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