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至殿门内外,充任岗哨。
片刻后,黄彪又带人入殿巡视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
邵勋会意,举步入殿。
今日太子召见,询问城中情形,让邵勋有些诧异。
你不着糜晃,找我作甚?
想到最后,只有一个结论:你身形有点大了,即便想躲起来,还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目光。
嗨,这事弄得!我明明只想在幕后操控一切啊。
“参见太子。”邵勋躬身一礼,随后目光落在帘后一道窈窕的身影上,道:“参见皇后。”
“邵司马免礼,赐坐。”太子正了正身子,伸手道。
邵勋看了看身上的金甲,道:“太子恕罪,甲胄在身,不便跪坐。”
太子一窒。
入殿之人,无论文武,穿着甲胄的确实少见。
不知道怎地,他突然想起了上官巳。眼前这个邵勋,不会和他是一路人吧?
思及此处,想好的话也不敢说了,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许是见着气氛有些沉闷,帘后响起了皇后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正月之时,司马勇战殿中,生擒逆臣。昨日又神兵电扫,驱杀入城之叛逆,令宗庙社稷转危为安。两次都是擎天保驾之功,司马可谓荩臣矣。今屯兵于太极殿外,操练不休,却不知何意。”
“回皇后、太子。”邵勋说道:“宫中侍卫早就逃散一空,若无兵将戍守,恐难以自安。若皇后、太子不喜,臣这便下令撤军,另屯他处。”
说这话时,他的脸色有点严肃,太子一见,急忙道:“无妨,无妨的。”
皇后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司马会保这一方安宁吗?”
“臣本军户,世居于东海之滨,耕战于青徐之地。少聆忠训,早慕王化。得举孝廉,宠秩有加,喜不自胜,诚惶诚恐。”邵勋说道:“请太子、皇后宽心,有臣兵在侧,断无歹人能谋害天家眷属。”
太子听得将信将疑。
皇后却觉得此人说话文绉绉的,应不至于像上官巳那样贪横残暴,不讲规矩。况且,他上次还救了我。
羊献容透过珠帘缝隙,看了一眼恭谨肃立的邵勋,说道:“司马忠烈果毅,实乃国之大幸。洛阳新逢大乱,人心未定。城外又有河间逆兵,作乱犯阙,若任其闯入,天家颜面恐难保全。幸有司马矣,退敌之事,还望多多费心。若立新功,将军名号亦非不可得。”
羊献容随手画了个大饼,邵勋只当耳旁风过滤了掉,嘴上却道:“臣感激涕零,恨不得杀尽贼人,以报天家厚恩。”
“下去吧,勤谨任事。”羊献容掀开珠帘,露出了一张精致俏丽的脸庞,说道。
“臣告退。”邵勋缓步而出。
殿中一时空了下来。
羊献容放下珠帘,道:“见也见到了,该放心了吧?这可能是个曹操,但绝不是上官巳。今日过后,吾儿便留在昭阳殿,温习经史吧。”
太子低声应是。
“有些事,你过早参与,并非福分,切记,切记。”羊献容叹了口气,说道。
两个随时可能被废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
羊献容看着渐渐远去的邵勋身影。
先是“别怕”,再有今日问对,她心中已慢慢勾勒出了一个野心勃勃,又爱装模作样的武夫形象。
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她惆怅地放下了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