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乂一系的失败者罢了,互相抱团取暖,发发牢骚而已,不值得过于重视。
“荀仆射从邺城回洛时,面有饥色,蓬头垢面,可还记得河内的两张胡饼?”邵勋缓步走入场中,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荀藩,笑问道。
他知道荀藩为什么针对他。不就是杀了他长子荀邃么?到现在还记恨着呢。
他微微有些后悔,若知今日有荀藩在,必不来此。
“王将军,多日未见,别来无恙?”邵勋又走到一人面前,行礼道。
“邵……将军。”王瑚起身回礼。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郎,微微有些愣神。
一年多前,这个名叫邵勋的少年郎才刚刚凭借斩杀孟超之事声名鹊起,随后被司空选中,殿中捉拿司马乂,一路举孝廉,进中尉司马,再整顿王国军,保全洛阳,迎圣驾而归,终任殿中将军。
这一年多的邵勋,太耀眼了。
反观自己,建春门之战达到了声望的顶点,随后春风得意了一段时间,最后在司马颖、司马越之间摇摆不定,北伐失败后输掉了所有。
京中正要重建禁军,即便他能出任高职,也不过是回到了一年多前罢了。甚至于,他最终与左右卫将军失之交臂,只能掌握一小部分兵马,与面前这人同列。
际遇变化之玄,当真让人茫然无措。
“王将军之才,我亦佩服。”邵勋弯下腰,给王瑚斟满酒,道:“单论骑军运用之妙,洛阳无人能出将军之右。将军莫要灰心丧气,只要有机会,一定可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
王瑚闻言心中一热,鼻子有些发堵。
京中公卿巨室,只把他当做反复无常之小人,言语间多有讥讽。即便今日与宴,却只能敬陪末座,在席间赔笑。
但邵勋不然。
他不看自己的过往,不问自己的家世,他只看重自己的本事。
邵勋伸了伸手,从一名婢女那里接过酒樽,给自己倒满,然后对王瑚附耳道:“王将军,不要掺和政争了,你不适合玩这个,纯粹一点。”
说罢,一饮而尽,走了。
在场众人,或家世高贵,或学问满腹,或名满天下,但在邵勋看来,都不值得深交。唯王瑚一人,值得他出言点醒。
中原骑兵人才少,能指挥大规模骑兵集团作战的人才更少。
洛阳中军鼎盛之时,是有相当规模的骑兵编制的,这是中原不多的科班骑兵人才。
与草原牧民生活中练习骑术,围猎时练习战术不一样,中原的骑兵都是募兵,是职业武人,他们不用考虑生活,日常训练就行了。
单论骑马的时间,他们未必就比草原牧人少了,甚至更多,因为他们不用干杂活,不用为生计奔波,生活中只有一件事:训练骑战本领。
这是一支战斗力远超对手的骑兵部队,只可惜在战争中一点点消耗干净了。
王瑚身边聚拢着百十个逃回来的骑兵军官、老兵,关系密切,经常来往。
他还认识一些其他骑兵将领,他们身边也各自聚拢着数十人。
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源,依托他们为骨干,钱粮、马匹足够的话,是可以一点点恢复禁军骑兵编制的。
乱世之中,人才为重。
王瑚品行再不堪,专业本领是有的,未来是光明的。
前提是别再玩政治了!
这里水太深,你真的把握不住,只会毁了自己。
周馥一把拉过邵勋,向众人告了个罪,来到后堂,苦笑道:“可惜!本欲让你认识一些人,没想到却成了这副样子。”
“周公,我与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没什么可惜的。”邵勋说道。
“但你今天还是来了。”周馥看着邵勋的眼睛,说道。
人的眼睛会透露很多东西。
邵勋的目光非常明亮,包含着自信、野心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