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安静地等待结果了。
“困难。”他就着火光,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字。
困难显而易见,或许到他死都没法改变——他的出身劣势,可以被弱化,但永远无法消除。
另外就是与司马越越处越僵的关系了,这一次潘滔南下,着实耐人寻味。
“邵卿。”身后响起了鬼魅一般的声音。
正凝神想事的邵勋吓了一跳,差点一个翻滚出去,然后拔刀砍人。
大半夜的,皇后不睡觉在作甚?
“皇后。”他起身行礼,疑惑地看向羊献容。
“睡不着了。”羊献容轻声说道。
邵勋示意慌慌张张跟过来的婢女回去,然后亲自回殿,端来了两张胡床。
羊献容坐了下来,看了眼地上的字迹,问道:“邵卿也害怕吗?”
“臣不害怕,臣只是担忧罢了。”邵勋回道。
“担忧太傅么?”
“我和太傅已不可能和解。”邵勋说道:“皇后是不是还在担心臣反悔?臣轻易不许诺,许诺了就会做到。”
羊献容轻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没有了,对邵勋来说,她的价值已经大大降低。
先帝尚在的时候,她还能帮着建广成苑,但现在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世间的尔虞我诈,她见得太多了……
火盆噼啪作响,邵勋看了一眼羊献容。
羊皇后的脸,是他身边所有女人中长得最好看的,精致、美丽、高洁——如果她不犯病的话。
他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知道羊献容的内心之中,总喜欢对人做“坏的假设”,这与她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这个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了。
“邵卿既为武人,想必会时时出征吧?”沉默片刻后,羊献容问道。
“四方多事,难免的吧。河北战事正烈,并州匈奴肆虐,说不定哪天就率军出征了。”
“会不会有危险?”
“战阵之事,谁敢说一定没危险?”邵勋笑道:“不过,厮杀时越是怕死,越容易死。臣的胆魄不错,应没那么容易死。”
“邵卿。”羊献容突然问道:“还记得成都、河间二王围攻洛阳时的事么?”
“记得。”
“当时你与司隶校尉糜晃跪拜于辟雍门外。”
“是。”
“那是你
“是。”
“当时伱在想什么?”
“臣在想,帝后巡视诸营,一定得拼死奋战,以报——”
“不,不是。”羊献容摇了摇头。
邵勋愕然。
“当时你在偷看我……”羊献容神秘地笑了笑,起身回去了。
这!被人当面揭穿,邵勋不由得老脸一红。羊献容这是在说他胆子很大吗?
皇后已去,余香袅袅。
邵勋揉了揉脸,收拾心情,继续在殿外巡夜。
殿内,羊献容先是写了几封短信,准备找人送往荥阳、河内、陈留。
做完这些后,她躺到了床榻之上,留神了下外面的动静后,轻轻一笑,片刻后便沉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