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南下了,十多万兵马总是有的,骑军不下五万。”
刘氏不知道“五万骑军”是什么概念,但反正很多就是了,此时听到儿子的话,心神为之一垮,眼圈红了。
邵父也有些沉默,叹息一声后,出门吹冷风去了。
他年轻时参加过平吴之役,知道五万骑兵意味着什么。哪怕只是五万牧民牧子,至少他会骑在马上射箭、砍人吧?至少他跑得很快吧?抄截起你的粮道来,你怎么应对?
这仗,凶险得很哪!几千万把精兵,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淹没在这些潮水般的胡兵里面了。
“刘渊海这人真是……”刘氏将衣服放下,有些恼意。
“刘渊,字元海。”邵勋纠正道。
“刘海元这人……”
“刘渊,字元海。”邵勋再一次纠正。
刘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肉汁汤饼。”邵勋随口答道。
“肯定没吃饱。”刘氏絮絮叨叨地出门了,给儿子准备点心。
乐岚姬的手停了下来,问道:“军中还有汤饼?”
“途经棠梨院时,东海王妃怜我是越府家将,出征日久,辛苦万分,故亲手做了汤饼,邀我享用。”邵勋看着乐岚姬的眼睛,说道。
岚姬先有些惊讶,然后才反应过来男人是在骗他,噗嗤一笑,道:“美得伱!”
“不信就算了。”邵勋笑道。
“东海王妃端庄大气,又是你的主母,哪有主母给臣子亲手做饭的道理?”岚姬白了他一眼,继续捶腿。
邵勋嘿嘿一笑,不再争辩。
岂止东海王妃一人,妯娌两个一起做饭,如果不是老裴那个电灯泡,鬼知道我今天晚上回不回家。
说实话总是没人信!过两天去羊皇后那里喝粳米粥,弥补下失落的心情。
不过,这样也是真的累啊。
纵马驱驰,弯弓百战,打生打死,满身金创……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这几个女人的孩子在搏命。
为X生为X死,为X操劳一辈子。
呵,男人!
母亲刘氏端来了一碗粳米粥,还有酸脆的咸菜,搭配起来非常可口,邵勋一会就吃完了。
很好,羊皇后家不用去了。
喝完粥后,他在汝水之畔信步徜徉。
时近元旦,四野之中空寂无人。
远近之间,到处是烟村庐舍。
梁县的百姓,每一年都在增加。
百姓的生活谈不上多富裕,但至少能勉强生活下去,能阖家团圆,这比什么都强。
为X生为X死只是句玩笑话罢了,就算为了这平静的生活不被暴力打破,满身金创也是值得的。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干刘渊海——不是,刘海元——也不是,为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临近过年前一天,范阳王妃卢氏遣人送来了五百贯钱、一千匹绢,说是“谢礼”。
乐岚姬不动声色地收下了,看邵勋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邵勋懒得解释,继续在家躺着。
这是他一年中难得的不受打扰的闲暇时光。
或许,即便是匈奴人也要过年吧。
过完这几天,便是永嘉三年(309),历史上永嘉之乱真正开启的时间段。
从此以后,洛阳保卫战一场接着一场,打了接近两年,最终洛阳在粮道被切断,君臣内斗不断,司马越失去信心,带兵出逃的情况下陷落。
洛阳真守不住吗?未必。
洛阳会被打烂吗?必然。
这是巨大的危机,同时也是绝好的机遇。
能不能崛起,就看这一波了。
数日后,新年到来。
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为永嘉三年的新春带来了浓厚的年味。
陪伴家人过完正月十五后,邵勋又带着亲兵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