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东西什么时候招惹了司马脩袆?为什么那个已经三十八岁的老女人要为他说话?
羊冏之看到侄女坐在邵勋身旁,只叹息一声,懒得多说了。
侄女这个身份太尴尬了,除非改朝换代,不然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面前这对男女,哪个能听他的?
接下来,几人便不再谈论公事,转而聊起了闲话。
羊曼了提到了胡毋辅之杖上挂钱,让店家自取买酒的事情。
羊冏之则说起了刚刚在洛阳城中听到的刘舆发疽的消息。
羊献容若无其事地说范阳王妃的嗣子来争家产了。
邵勋听得汗颜。
羊献容似未发现他的尴尬,绘声绘色地说南阳王妃刘氏、十二岁的嗣子司马黎以及南阳王幕府僚佐、仆婢、护兵二百余人,此刻就住在广成泽北缘的流华院云云。
邵勋无奈地咳嗽了一下。
这事其实他是知道的。
卢薰已经和刘氏、司马黎母子见过一面,回来就说刘氏那个女人性子外柔内刚,此番估计不肯罢休,一定要给儿子争下范阳王的爵位以及家产——范阳国在王浚地盘,看似遥不可及,但事实上可以转封,还是很有价值的。
羊冏之、羊曼二人听了只当未听见,顾左右而言他后,便起身告辞了。
邵勋、羊献容起身相送。
“邵卿为何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回到殿中后,羊献容跪坐在一张小案几后,问道。
“臣过些时日便要去陈郡,诸事繁杂,不克分身。眼下还有要事要办,这便告辞了。”邵勋回道。
“去陈郡?”羊献容有些惊讶:“去多久?”
“可能不回来了吧。”邵勋说道:“豫州多事,贼势猖獗。匈奴屯兵河上,不怀好意,臣乃武人,自然要征讨贼人了。”
“征讨完了呢?”
“自然回陈郡,那里有臣的封国。”
“广成泽这边,我——你花了那么多心血,就不回来看看了?”羊献容问到最后几个字时,声调都有些不对了,好像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臣已安排好了。”邵勋叹了口气,道:“征战四方,马革裹尸。或许,这便是武人的宿命。”
“安排好了……你安排了什么?”羊献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皇后若觉得哪里不妥当,臣立刻安排。”邵勋正色道:“皇后于臣有大恩,但有所命,无不从之。”
“你还知道我对伱有恩?”羊献容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邵勋,道:“你还知道要听命?”
“是。”
“那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皇后之意……”
“坐过来。”羊献容下令道。
“臣——遵旨。”邵勋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羊献容对面,低眉垂目,恭敬无比。
羊献容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坐我旁边。”
“遵命。”邵勋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跪坐在羊献容旁边。
“坐近点。”
“是。”
羊献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抱我。”
说完,仿佛回到了那年正旦燃放爆竹的时候,她的脸、耳根都变成了血红色。
邵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嗫嚅道:“臣……臣……”
“抱我。”羊献容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颤抖。
“臣要冒犯皇后了。”邵勋先告了声罪,然后伸出手,将羊献容紧绷着的身体抱入怀中,置于腿上。
四目相对。
羊献容本还想“下旨”,但在触碰到邵勋的目光时,不知道为什么,勇气在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邵勋低下头,轻咬其下唇。
羊献容浑身颤抖了一下,将头埋入邵勋怀中,闷声道:“我知道,你一直觊觎我。你终于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