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
邵勋吃不准谢氏家族的其他成员会不会南渡,至少到目前为止,谢裒、谢广兄弟还没走,或许还在观望吧。
爱走不走,老子不惯着你们!
邵勋又看向阳夏袁氏的代表袁冲。
袁氏这一支可追溯到汉司徒袁滂。
袁滂之子袁涣先投袁术,再投曹操,混得还行。
袁涣之子袁准在武帝时期任给事中,准子袁冲曾为光禄勋,现在已丢官在家。
袁氏到现在虽然混得还行,但颓势已然显现。
这一代,袁冲的堂姐(伯父袁侃之女)嫁给了羽林右监荀頵(荀彧曾孙),生子荀崧。
但荀氏家族大着呢,远近亲疏地位截然不同,荀彧这一支过得并不怎么样。
袁氏、荀氏这次老钱家族的联姻,只能说是互相抱团取暖罢了。
待到袁氏下一代,怕不是只能沦落到与谢氏以及隔壁的殷氏联姻了。
“袁公有礼了。”邵勋举着酒碗,道:“来时路上,在袁公府上小憩,但见苗稼滋润,牛驴皆肥。他日定要向袁公请教。”
“好说,好说。”袁冲资历老,但并不摆架子,在风云诡谲的朝堂政争中败下阵来的他现在十分明白武力的重要性,只听他说道:“吾家还有茶树,刚刚采摘,君侯若有暇,或可移步品尝一番。”
“哦?河南亦产茶?”邵勋讶然道。
“休说河南了,便是关中亦产茶。”袁冲笑道:“每年二月种茶,每坑种六七十颗子。三年后,每棵收茶八两,每亩计二百四十棵,计收茶一百二十斤。”
“看来袁公精于此道。”邵勋肃然起敬。
对谈玄的人,他一向不怎么感冒。但袁冲这种对茶树种植、产量门清的人,却值得他尊敬,最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人了。
“赋闲在家,垂垂老矣,也就这点喜好了。”袁冲自嘲一笑,说道。
“袁公正值盛年,缘何言老?”邵勋故作不悦,道:“待到此间事了,定与袁公好好亲近亲近。”
袁冲心下暗喜,但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道:“陈侯名满洛阳,正要请教一番。”
“好,就这么说定了。”邵勋遥举酒碗,一饮而尽。
袁冲亦一饮而尽。
不管多么看不起新贵暴发户,在家族颓势尽显、日渐衰败的情况下,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老钱家族也难啊。
今日这般扭扭捏捏与陈侯相交,落在其他士人眼中,说不定就要被嘲笑了。
袁冲仿佛已经听到有些人背地里议论袁家不要脸,攀附新贵,还是个没出身的武夫新贵。
思及此处,脸已有些红。还好饮了酒,别人看不出来,不然真是没脸待在此处了。
“素闻阳夏何氏乃开国元勋之后,今日缘何未见何氏俊异?”与袁冲饮完酒后,邵勋扫了一圈,惊讶问道。
酒宴上为之一静,没人说话。
阳夏何氏乃国朝高门贵
子孙奢靡无度,不可一世,“日食万钱”乃至“日食二万钱”,令人咋舌。
去年,东海王司马越回京后,在天子面前抓走了何绥,杀之。
何绥之兄何嵩,为弟弟收尸后,曾经痛哭,前阵子病逝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绥弟何机,性子矜傲,曾经凌辱门
机弟羡,既骄且吝,陵驾人物,做官做得天怒人怨,在老家阳夏也搞得到处是仇人。
这样一个家族,纯纯阳夏一霸,又怎么可能看得起邵勋,又怎么可能听他的号令?
卢志咳嗽了一下,道:“君侯,仆在项县,曾有人检举何氏不法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卢志身上。
这人是真的狠啊!
听闻在邺府之时,搞死陆机兄弟就有他一份。这会到了豫州,又想弄死何氏兄弟?
邵勋没有说话,食指在案几上轻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