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眼泪又流出来了,她真是被裴行越吓到了,因为他说的不是玩笑话,而是很认真的态度。缇宁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整个人像是雨打过的娇弱蔷薇,可怜又无助。
裴行越依然温柔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缇宁眼睛都红了:“不,不……好。”
裴行越闻言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上缇宁的泪痣,语气温和,像缱绻温柔的情人:“不好就不好,你哭什么呢?”
缇宁泪眼婆娑。
他指腹在缇宁的泪痣旁边摩挲了几下,而后卷起缇宁的一截衣袖,轻轻擦干她眼神的泪水:“不准哭了。”
缇宁僵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裴行越见她没流泪了,满意地点点头,他转身拿起放在雪毯上的细毫,靠近了缇宁的脸,细毫在缇宁的眼尾仔细雕琢,缇宁屏住呼吸,半晌过去,裴行越终于松开了笔。
缇宁走下马车的时候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她浑身发软,差点从车辕上摔下来,一阵春风吹来,缇宁抬起头,入目是清澈蓝天,农田碧翠,而在她眼前,却是一所雕梁画栋的宅院,红墙绿瓦掩在苍松翠山之间,不入却又浑然天成。
她跟着裴行越进了其中一间院子,而幸好裴行越没让缇宁和她住一间房,她被带到隔壁房间,直到进了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缇宁后背抵靠着门,瞧不见裴行越,缇宁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地心才落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面铜镜,缇宁走过去,不禁一愣。
她眼尾画了朵桃花,黑色的桃花,从泪痣开始勾勒纹理,拇指盖大小,花瓣朝四周舒展,蔓延在雪白的肤色上,妖异而诡丽。
缇宁抬手,想要擦掉它,迟疑半晌她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滚蛋裴行越!!
咬牙切齿地骂了他一顿,缇宁掀开被子,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她其实也不困,只是感觉在被子里要安全些,但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对上一张脸,一张毛茸茸的虎脸。
“啊!”一声穿破云霄嗯尖叫响了起来。
富贵仿佛被她也吓着了,扭头往外跑。
隔壁房间里的裴行越伸了个懒腰,他将茶杯放在一边:“枕玉,叫她过来。”
“是。”
等富贵跑出去,缇宁才回过神,这时候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她心一跳,抬起头见不是裴行越,而是一个青衣姑娘,她挤出个微笑:“枕玉姑娘,您……”
话还没说完,枕玉把一个红木托盘放在桌上:“主子叫你换上衣服过去见他。”
缇宁目光看过去,漆盘之上,是一套蓝色的裙子。
她笑着对枕玉说好,等枕玉离开后,她磨磨蹭蹭地在房间里换裙子,梳头发,能慢则慢。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一道带笑的声音:“速度这么慢,看来是白长了一双手,枕……”
缇宁闻言赶紧跑出去:“四爷,妾身好了妾身来了。”
话一落,她推开门,堆出满脸笑出现在裴行越眼前:“您给妾身准备的裙子实在太漂亮了,妾身见后欢喜不已,忍不住多欣赏了片刻,这才耽搁了时间。”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缇宁目光诚恳地望着他。
裴行越转过身往外走,缇宁跟在他背后使劲儿骂他,把各种小猪猪的品种念了一道,裴行越突然回过头,笑着问她:“在骂我什么?”
“骂你……”刚说两个字,缇宁意识到不对,神色微变,飞快地换了副委屈的神色,“四爷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妾身待您的一片真心呢?”
裴行越闻言对着缇宁伸出手,缇宁咬牙按捺自己转身要跑的冲动,她心弦绷紧:“四爷,你要干什么?”
话刚落,就见他垂下头将她肩上掉下的一片落叶捻走。
虽然只是很常见很随意的动作,但让他做起来,却有一种行云流水的贵气,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