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段时间,四周静得像在死去。所以,每天晚上都会看上一堆又一堆乱七八糟的书,要么是枯燥无聊的卜辞索录,越艰深晦涩越好,催眠效果绝佳。要么是栩栩如生的游记,闭上眼想象世界上某个地方有那么多人那么的喧嚣,悲欢离合,鼓点欢歌。
师巫洛说的具体内容慢慢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点声音,像从太古流到如今的雪水,带他在死寂里渐行渐远。
仇薄灯的眼睫一点点垂下,最后在素白的肌肤上覆成两弯浅影
他睡着了。
白月渐渐偏移,在孤舟里倾斜成明暗两边。
师巫洛讲完最后一点隐约记得的游记,静静注视在船舷阴影中熟睡的仇薄灯。
他在睡着后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身体,脊骨透过红衣,消瘦的线条如清冷的山脊起伏。
“你告诉我冰冷火烫,告诉我飞花婉约,古木葱茏,盛实喜悦,初雪静肃。”师巫洛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你还告诉我,等我亲自去触碰,就能知道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它们的喜怒悲欢。”
师巫洛移开仇薄灯的手,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骗我。”
一个人的时候,飞花只是飞花,初雪只是初雪,不婉约也不静肃。万事万物的存在也只是存在着,没有喜怒,更没有悲欢。
他久久地注视仇薄灯的后背,银灰色的眼眸不再平静,仿佛冰湖下暗流汹涌。
“博水是真,巫山是实,你说的情和感在哪?”
你说的话我都信,你不能这样骗我。
所以,要一起去看博水琢玉,一起去看蜉蝣群聚,一起去看你说过的一切。
师巫洛把人揽进怀里。
有那么多不知名的欲/望和早已尖锐的情感在汹涌,在着魔嘶吼……把这个人牢牢箍住,把这个人用力揉碎,揉进身体里,揉进心脏里,从此你我不分,从此如影随形。
“以后别骗我了。”
师巫洛闭了闭眼,压下那些妄念,轻轻拨开散在仇薄灯脸侧的黑发,调整了充作枕头的左臂,让仇薄灯睡得更安稳一些。最后,师巫洛解开黑色的外衫,把仇薄灯整个裹进衣里,让他的后背贴上自己的胸膛。
透过肋骨和血肉,是否能感受到另一颗心脏的跳动?
师巫洛合上眼,慢慢睡去。
月如轻纱,盖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头发散在一起,红衣被黑衣拢住,只露出些许余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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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两道醉醺醺
的影子蹲在海边,蹲成了两块望海石。
“夜不归宿……竟然夜不归宿!”高一点的人一手提酒坛,一手提长刀,用力拍岩石,愤怒得惊天动地,“我要宰了那小子!别拦我!我要宰了他!”
“去啊。”矮个子阴阳怪气,“昨天说‘这时候过去找人,十成十讨嫌’是谁?要去快点去,没人拦你,别赖我这里,老子的酒都被你喝光了大半……”老天工猛然惊醒,“你就是趁机蹭酒的吧?!”
“嗝。”
君长唯打了个不合时宜的酒嗝。
“……”老天工摸出个算盘,“八坛二回龙、十二坛浔酒、六坛云梦……二回龙一坛六十七两,浔酒一坛……”
君长唯的手一哆嗦。
他马上丢下酒坛,胡乱卷起太一剑,拍了拍老天工的肩膀:“你们天工府的叛徒成了荒使一事,事关重大,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我先回烛南城调查一下,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告辞!”
话音未落,人已经踩着早潮,一溜烟没影了
“……君长唯你个挨千刀的老滑头。”
老天工骂骂咧咧地放下算盘。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君长唯乱丢的酒坛子,顿时“咕隆咕隆——咚!”地滚下礁石。
老天工从海里钻出来时,一线金光出现在东边天际。他抹了把脸,手搭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