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坐下来,转头和身边的学员聊天去了。
许芳菲则准备取水壶打水。然而等她蹲下来左右环顾,她坐的位置空空如也,连壶的影子都寻不见。
许芳菲狐疑地拧起眉毛。
当时喊全军原地休整,她随手就把水壶给放在了手边的地上,刚吃饭的时候都还喝过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许芳菲一头雾水,绕着自己坐的位置找了一大圈,连背包里头都摸了,仍未寻见她的水壶。
正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有人在背后冷不防出声,问:“你找什么呢?”
许芳菲一滞,呆呆地回过头,啊了声,十分苦恼地说:“教导员,请问你看见我水壶了吗?我记得我之前就放在这,找不到了。”
“我拿走了。”郑西野脸色淡淡,应完便随手把手里的水壶递过去,“喏,还你。”
许芳菲诧异地瞪大眼,不解道:“你拿我水壶做什么?”
郑西野语气很随意:“刚才炊事班那边说可以接热水,我看你不在,就顺手帮你接了。”
闻言,许芳菲胸腔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的轻盈。
这种随时被在意和关心的感觉,除了外公和妈妈,她就只在他这里感受过。
真的很体贴呢。
接过水壶,沉甸甸的,晃一晃,能听见将满的水浪撞击壶身,就连哐啷啷的声音都如此悦耳。
许芳菲把水壶重新挎回肩膀上,弯起唇,朝郑西野浅浅地一笑:“谢谢教导员。”
郑西野被她的笑容感染,冷冽的眼角眉梢也浮起暖色,说:“这壶我差不多给你灌满了,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喝我的。”
“够了够了。”
许芳菲一听“可以喝他的”,脸蛋立刻绯红一片,囧囧嘀咕:“也就还剩一个多时的路程而已,我又不是水桶。”
两人闲聊的这阵功夫,月亮已经升至头顶上空,风吹散浓云,露出了它被遮掩的半张脸,弦月瞬间圆满成一个银白色的玉盘。
饭后休整了约十分钟,指挥官便下令全体出发。
许芳菲便飞快背起背包扛起装备,挎好自己满当当的水壶,跟随大部队继续往云冠山基地前进。
全国所有中小学、各大高校,几乎都有“军训”这项课余项目。而学生们要军训,当然就需要场地,因此许多“军训基地”便应时而生。
这些军训基地接收的都是地方大学生或者小学生中学生,安排的军训项目也都以趣味性为主,除了站军姿练队列这种必备项外,其余的就只是些陶艺课、手工课、插花课等。
云冠山基地和这些军训基地完全不同,它由南城武装部成立,只面向专业军事院校的新兵学员。
云军工和云冠山军事基地常年合作,每年的新兵拉练项目都安排在这里。
在一众高年级的学员口中,云冠山基地又有个别名,叫“魔鬼训练营”。
早在出发之前,许芳菲便听李薇等人说起过这个“魔鬼训练营”,一面战战兢兢,一面又十分好奇,这会儿与目的地只剩一步之遥,她内心的忐忑不安与好奇兴奋几乎是同时达到巅峰值。
踏月上山,路径两旁树木林立,周围充斥着野外特有的鸟兽虫鸣声。
学员们神经崩得紧紧的,两个接两个,一排接一排,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像是一条蜿蜒在山川之间的雏龙。
这时,走在拉练队伍最末端的指挥员举起扩音器,喊道:“全体学员,你们已进入山区腹部,注意与前后排间距,不能掉队!更不能私自离队!清不清楚!”
又是坐火车又是走山路,两天下来,再年轻的身体也扛不住造。大家伙都有点疲惫,听见这声喊话,只好又强打精神睁大了眼睛,高声回答:“清楚!”
指挥员又喊:“这附近有蛇虫鼠蚁出没,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注意脚下!”
全体又大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