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印记。当真怪极了。
“我、我灵魂里……有他们的印记?”
是。
老龙写完这个字,停了片刻,又写道:
我不知你有何遭遇,究竟多深的执念,才能于魂魄里都与旁人纠缠不清?
墨燃盯着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像是被噎着了,脸慢慢涨红。
他对师昧的执念深入骨髓,就算刻到了魂魄里,就算老龙看他能连带着把师昧一起看到,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楚晚宁……是怎么回事?
他对楚晚宁能有什么执念?
难道过分的仇恨,也算是一种纠缠不休吗?
这一人一龙都陷入了沉思当中,以至于金成池的湖水微微泛起了一丝异样的褶皱,他们都不曾发现。
当滔天巨浪破空,惊涛裂岸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见金成池的湖水像是被刀劈斧削般裂成两断,分别喷涌直上高天,骇浪狂潮中,两队黑压压的异兽奔踏而出,它们豹身牛首,虽然单个不如老龙体型硕大,但脑颅上犄角寒光凛冽,四爪锋芒森寒。几百只聚在一起,老龙却不怕,侧着黄瞳看去。
墨燃道:“怎么回事?”
老龙顿了顿,写道:勾陈上宫。
一瞥这四个字,墨燃登时如遭雷击。
勾陈上宫主杀伐,统天下兵器。这位始神创出了世间第一把剑,襄助伏羲荡平魔寇。
那威风凛凛的始神,居然是这几百只牛?
这也太惊悚了,墨燃着实无法接受,正外焦里嫩地发着呆,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苍茫的埙声。
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器乐,在他们这个年代,已无多少人还会吹奏了。随着这埙声渐行渐近,那冲撞奔腾的兽群缓缓停滞,最后一一曲下前腿,跪立两侧。当潮水般的兽群散后,一个穿着华服,负着长剑的男子骑着麒麟行来。
那男子面容俊朗,眉清目秀,长着一张十分温柔的脸庞。
他临风而立,夜雪加身,衣摆柔软飘动,手中乐器陶埙色泽沉润,十指轻按孔眼,凑在嘴边吹奏。
随着最后一个音幽然止息,百只牛首骤然化为水露,原来它们竟是由幻术凝成。只见男人放下陶埙,来回打量墨燃一番,而后温和地笑了起来: “确是个万年不遇的奇人。也难怪望月会对你好奇。在下勾陈上宫,居于金成池内。这池中兵刃皆由我所造制。雕虫小技,见笑了。”
虽然老龙写了一遍,这男子又自己说了一遍,但墨燃仍是难以置信,色变道:“你是勾陈上宫?”
男子却并无不耐,微笑道:“正是在下。”
墨燃简直要窒息了:“……就是那个万兵之主?”
“是啊。”勾陈上宫轻轻扬起眉,眼中含笑,“后世似乎是这么称呼我的,真是惭愧,只不过闲来无事,磨个小刀缠只小鞭子什么的,倒叫人高看了。”
墨燃:“…………”
厉害的人谦虚起来真是太讨厌了,楚晚宁淡定自若地说“我有三把神武”,这个勾陈上宫更烦,居然管自己造的武器叫做“小刀子”“小鞭子”。他怎么不管伏羲大帝叫“小老头子”呢?
墨燃半天才缓过劲来,说道:“那、那什么,那你不应该在神界吗?怎么在这个……这个池子里……”
“我喜爱敲敲打打,时常搅得天帝的小清静。与其成天在神界受他的小白眼,不如自请落凡。”
……
墨燃无语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勾陈上宫略微沉思,而后笑道:“也还好,不过才小几百年。”
“……几百年。”墨燃重复一遍,干笑道,“上神不觉得,有点儿小久了?”
勾陈上宫云淡风轻地展颜而笑,并不是太在意地挥了挥自己的衣袖。
“不算久。何况为天帝铸剑后,我神力损耗良多,在那珠玉漫天的神界,待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