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极盛的鲜血,那把神武猛然爆发出夺目的碧色光华,大地震颤,几许死寂后,一把古拙锋利,吹毛断发的凶悍黑刀破水而出,光芒大炽!
徐霜林朝南宫柳喊道:“禁咒开了!他要出来了——快到天裂下面去,迎战!迎战!”
迎战?
他们从无间地狱唤出了某个人,难道就是为了打一架吗?
但这个念头只在墨燃脑中一闪而过,当他看清浮在半空中的那把神武时,却再也无作他想,整个人犹如被鞭子抽中,木僵而立,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那把汇集着木属性的阵眼武器,竟是……
踏仙君的百战凶刃——神武不归!!
墨燃忽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眼前阵阵发黑,耳中似乎有某种他听不清的呓语在不住重复。他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前世的鲜血从夜色中扑杀而来,将他浑身浸透,他恶心,晕眩,心跳地虚快……
眼见着徐霜林拿了不归要做什么,墨燃来不及多想,抬起手,想要召回神武。可是灵力方一探出,就听得楚晚宁的琴声骤停,他突觉不对,忍着那莫名的窒闷,回过头去。
瞳孔猝然收拢。
“师尊!!”
他怎么就忘了!?楚晚宁的灵核脆弱,早在轩辕会出来,就有郎中说过,不归似乎与楚晚宁有某种排斥之力,它会反噬楚晚宁,会让楚晚宁原本就薄弱的灵力核心更加无法承受。
他怎么就能忘!
墨燃猛地断去了自己和不归的联系,飞掠上巨藤,在灵藤委顿的前一刻发足跃起,一把抱住痛到面色苍白的楚晚宁,与他一同落到旁边的橘树林里。
于此同时,楚晚宁召出的天问万人棺也纷纷破碎瓦解,但所幸那些被蛊惑的人已经混淆不清,虽然没有完全醒来,但也不再听南宫柳的指使,一个一个茫然呆立着,脸上都是做梦般的神情。
“师尊!”墨燃又急又悔,他跪在雪地里,抱着眉心紧蹙的楚晚宁,不住地抚摸楚晚宁的脸,“你怎么样?”
他看到楚晚宁嘴角有血丝渗出,更是心疼如绞,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擦着擦着就忽然想到了前世楚晚宁亦是这样躺在他怀里,在昆仑雪山之巅,七窍流血而亡。而他也和现在一样,仓皇地擦拭着斑驳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如锥入心。
他眼眶都红了:“是不是很痛?”
楚晚宁受不归的煞气影响太大,他觉得那煞气都在瞬间往自己的胸口流窜,像要把他的胸腔剖开。
更要命的是,他眼前似乎有很多残破的幻象在扭曲闪烁。
他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模糊不清的幻象甩开,挣扎着去看南宫柳那边,而只瞥了一眼,他脸上最后的血色也猛地消退淬灭。
他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了墨燃的胳膊,哑声道:“那边,当心!”
墨燃见他面如金纸,一双眸子里闪着极大的震愕,映着火光……
火光?
他回头,天裂里涌出的不再是小鬼小怪,而是滚滚的地狱熔岩,地火自天上翻沸着流下。那些同时逃出来的鬼怪都在这汹涌的邪火中被份成焦灰,甚至连凄厉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化成了一阵青烟。
这是怎样诡谲的情形?
地狱熔岩挂在天幕,犹如一道壮阔宏丽的金红色瀑布,缓慢从容地流淌,险恶瑰丽地舔舐,熔岩流到泠水湖,碎冰和湖水竟也和柴火一般被点燃,开始熊熊燃烧。站在最前面的南宫柳和徐霜林开启了最强悍的水系咒诀,才不至于被大火吞没。
火焰流的虽缓,但也很快就要烧到那些僵立着,中了珍珑棋局的人了。
墨燃暗骂一声,抬手结印,但水系阵法他不熟悉,结了一半,怀中楚晚宁蓦地摁住他的手,脸色苍白道:“结印错了。我来。”
墨燃揽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坐起,但却止住了他的手:“别再动了,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