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自己的两个魂灵。
又开始争斗了,在咆哮在喷吐着龙息狠狠撕咬碰撞在一起。
地动山摇。
墨燃受不了这种疯狂吵闹,他捂住耳朵,却仍堵不住两遍纷繁杂乱的声音,终于他无可忍受,他要抬手落下噤声之咒。
他猛地睁开双眼。
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
墨燃悚然。
他愣在原地——怎么了?周围的景象,怎么就都消失了?
他在哪里?
为什么到处都是一片黑,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是徐霜林设下的幻术吗?
墨燃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一片都是黑暗。
他走了几步,试探着喊:“师尊?”
“薛蒙?”
“有人来了吗?”
谁都没有应答他,黑的,死寂般的黑。
饶是见过了无数风浪,这样的黑还是令人悚然,他往前走,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他往前走……
忽然,他看见在前方很遥远的地方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白光,那似乎是出口。
他往那个地方走去。
周围忽然有人影显现,一张张面目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他听到那些人的呓语,潮水一般向他跪下去。
那些人在颂宏着,嗓音低沉,隆隆汇聚成河——
“恭祝踏仙帝君,寿与天齐。”
踏仙帝君?
不……不!
他觳觫、他颤抖,他不寒而栗,他往前竭尽全力地奔去,可是好像有千万双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他抓住。
“陛下——”
“踏仙君泽被万世。”
“寿祚无尽,福禄不央。”
墨燃竟是被逼得有些疯狂了,他极力挣开那一双双无形的手,他朝着那一线光亮跑去:“不,不是我……走开……都走开!”
“踏仙君……”
可那些声音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墨燃开始觉得徐霜林是不是网罗了鬼界的冤魂恶灵,此时此刻都倾巢而出,要缉拿他这个脱逃的厉鬼。
“陛下为何要走?”
“帝君,帝君……”
墨燃脚下踉跄,他眼中闪着狂炽的光,他想走,可是所有怨灵都在困着他,他被逼被困,他无路可躲,于是他蓦地暴怒了,他忿然扭头,忽然拔剑挥斥,将那些虚影都劈斩成破碎的黑暗。
他面目如狼似豹,几近狰狞。
“滚!!”他吼道,“都给本座滚!都滚!”
话音方落,脸色惨然。
他听到周围有人在喃喃,在窃笑:“本座?”
“他说本座……对……他在说本座……”
“帝君,我们哪里错了呢?你自己心里也当清楚你是谁,你是从何而来的,你逃不掉。”
墨燃提着剑后退,摇着头:“不,不是的……不是这样……”
那些被他斩碎的黑烟又重新聚拢成型,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在他面前款款落下,朝他步步逼来。
那影子柔声说:“不是怎样?”
“我不是踏仙君!”
“你如何就不是踏仙君了?”声音缥缈而柔软,像夏日轻纱幔帐里袅袅升起的薄烟,“你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只有你,你逃不掉……”
“可是结束了!”墨燃紧盯着那团黑影,“结束了!踏仙君早已死在了通天塔前,他进了坟冢与我无关!我只是……我只是……”
那影子轻轻笑了,花蕊般娇嫩:“你只是什么?”
墨燃:“……”
“你只是一个归来的魂魄?”它问道,“只是存了一段记忆的肉身?你只是一个活在踏仙君阴影之下的无辜生命?还是……你只是一场梦呢?”
如果说方才还是愤怒与恐惧,这句话一出,墨燃的情绪便如坚冰,周身的血液都凝冻了。
他几乎是有些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他嗫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