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给你。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不用再想起,但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低声叹了口气。
然后他去做了第三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最后的屏障——他去找到了怀罪。交给了怀罪一只自己早就开始炼制的香炉。
那个香炉里,他施加了合魂之术。这种秘术会汲取他潜意识里最深刻的一段回忆,来刺激两半被撕裂的魂魄再次相融。
楚晚宁不是很清楚自己最深的回忆是什么。他觉得有太多了。或许是当年师徒决裂时的一场大战,或许是败于墨燃手下之后被做成血滴漏的那段经历,或许是第一次在墨燃身下受辱的苦痛。
太多了。
人有的时候连自己都未必看得清自己。
他叮嘱怀罪将香炉封存于龙血山洞窟。若见红尘有异,就一定要将自己和墨燃一同带往此地。
做完这一切,楚晚宁的时间也到了。时空是有自愈之力的,若非破坏性的撕裂,缝隙是会合拢的。
他其实很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干干净净,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太平人间。
但楚晚宁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他不会为了一己私心,为了贪恋温暖而做出违背禁术道义的事情。
他离开了。
留江山好梦在身后远离,没有再回头。
“楚宗师。”
重返自己的时代,楚晚宁刚刚从后山裂缝中出来,掩去灵力痕迹,就看到青石小径有个朱衣男子行来。正是贴身服侍墨燃的那个老奴刘公。
“宗师去哪里了?教陛下好找。”
楚晚宁问:“他人呢?”
“在红莲水榭里。”
寻过去的时候,墨燃正闭目坐在紫藤花架下,见他推扉而入,就慢慢抬起了脸。朝他略一招手。
“过来。”
楚晚宁抿了抿嘴唇,神色淡漠如常:“曲子听得不如意?这么早就散了场。”
“也没什么如意不如意的。”墨燃道,“听来听去,也就那么几个调子。倦了。”
袍袖舒开,将楚晚宁抬手拽入怀中,墨燃也并没有去过问他究竟去了哪里。毕竟楚晚宁向来不驯顺,若一直待在水榭里不走动反倒奇怪。
他强制着让楚晚宁坐在他自己腿上,亲了亲怀中男人的脸颊,而后把埋入了男人脖颈间。
“本座方才做了个梦。”
“嗯?”
“……梦里,是你在手把手教我写字。”
楚晚宁一怔,心跳骤然失速。但此刻踏仙君沉溺于自我回忆,端的是无法自拔,所以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只继续讲着,语气清淡,却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素淡忧伤。
“一个字,四五遍我都没有写好,你很生气,但也没有放弃我。”墨燃说,“后来你握着我的手,窗外有花飘进来,我看到……”
他太过沉溺于那一场大梦中,甚至没有再自称为本座。
墨燃顿了顿,神情须臾间竟是青稚的。
“我看到纸上写着,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他说到这里,忽地咧嘴笑了。那笑容说不上是快慰还是狰狞。
“这种事情也只有做梦才能见着了。”
他抬头,对上楚晚宁满载心事的那双眼,渐渐地,就又恢复了属于踏仙君的那股子冷意:“知道本座为什么忽然想见你吗?”
“……”
手伸上来,触及楚晚宁微凉的脸颊。
“在那个梦里,你的样子很好看。”踏仙君淡淡的,“好看到本座甚至都无法忘怀。所以本座想来看一看真正的你。”
楚晚宁垂下眼帘。
“我怕我不恨你,我要恨你的。”墨燃说,“不然我……”
忽然语塞,不然什么?
不然我会再也无法自宽,不然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下去,不然我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一场残破的人生。
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