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残破灵核,收入乾坤囊中,而后衣袍猎猎,回身与楚晚宁对招。
“楚宗师,你当真救他?你想清楚了,这一步走下,从此千秋骂名,你与他都要扛着!”
剑光照亮木烟离的杏眼,她瞪着他。
天问绞杀住木烟离的佩刃,霎时流光四溅。
楚晚宁一字一句都是咬碎的:“那就、让我陪着他!”
正史工整,谱尽英雄。
但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躺在暴君传里也好,烂在凶煞榜上也罢,都是好的。
我不想后人提起我们的时候,奉我为神,指你为鬼。我不想后世书载这一段时,写你我反目,师徒成仇。
若我不能为你沉冤昭雪。
墨燃,墨微雨,踏仙君。
我愿意和你一同受万世唾骂。
地狱太冷了。
墨燃,我来殉你。
云气聚合间,炫目的光影已看得人一片缭乱。
台上台下更是惶然不知所以,混乱间,只听得“铮!铮!”两声,天问猛地将捆缚着墨燃的锁链劈断。
墨燃一下子跪伏于地,落入楚晚宁温热的怀里。
他的血刹那染红了他的白衣。
从一开始就没有落泪,被剖胸挖心也不曾哽咽的墨燃在此刻终于溃不成形,他的手颤抖着抬起,又垂落。
他是那么想抱住楚晚宁,又那么想把楚晚宁推开,他热切奢望着与楚晚宁碧落黄泉不分离,又深切渴望着楚晚宁的一切都是好的,永远干净,与自己的肮脏无关。
所以他不知道究竟该抱着,还是该分离。
一双手颤了那么久,最后小心翼翼地捧上了楚晚宁的后背。
墨燃哭了。
他说:“师尊……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楚晚宁只觉得心疼得要命,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再也顾不得周遭目光,众人注视,千言万语,竟不知先说什么才好。
“我那么脏……会把你也弄脏的……”墨燃低声地,字句都是浓郁的血腥味,他越哭越伤心,在他人面前从不示弱的这个男人,在楚晚宁怀里却再无铠甲,“可是我也怕你不要我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碎的明明是墨燃的灵核,刺的是墨燃的心。
可这个时候,楚晚宁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痉挛,被凌迟撕碎,血肉模糊。
原来一筋一骨,都已紧密相连。
周围天音阁的大批修士围拢,重重裹挟着他们,步步紧逼。
楚晚宁白衣染血,一手提着天问,一手抱着墨燃。
人世间许多的黑白是非,其实并不容易说清道明。
自以为是的正义太多了。
居心叵测的算计也不少。
所以,屈子怀沙,汨罗水泣。武穆含冤,风波遗恨。
他们还能被还与清白,可更多的少年丹心呢?不是每一笔冤罪都能被吐露,还有一黑到底,永无翻案之机的人。
楚晚宁抱着墨燃,他轻声说:“别怕,我不会不要你。”
“师尊……”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生或者死,我带你回家。”
失去了疗愈咒术,墨燃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心脏也越来越痛,但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是一震,继而嘴唇翕动,眼泪滚落,却笑了。
“你待我那么好,我的篮子是满的……我很高兴……”他顿了顿,声音渐渐轻落下去。
“师尊,我好困……我冷……”
楚晚宁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抱着墨燃的那只手更用力,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的灵力送进去,可是没有用。
就和前世,昆仑山巅,踏仙君抱着将死的自己,试图救他性命一样。
没有用。
楚晚宁很心焦,凤目湿红,眼泪无声地滚落,却还摸着他的头发,侧过脸,亲吻了他湿冷的额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