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旁骛之人。”
姜曦倒是没有立刻离开,他原处站了一会儿,问道:“这很难吗?”
“难极了。”掌门看了他一眼,“你与王初晴在一起那么久,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姜曦几乎是有些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动摇?”
掌门盯着姜曦看了一会儿,从这个青年的眼中,他没有看到半寸虚伪,这于是令他倍感惊讶,他斟酌了片刻,问:“姜曦,王初晴在你眼里,是什么?”
“大师姐。”
“双修的时候呢?”
“……双修的对象。”
“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
“……”
见掌门有些复杂的神色,姜曦皱了皱眉:“难道该有其他吗?”
“不是。”半晌之后,华发已斑的老掌门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弟子双修一直过不了情关。你是第一个。……但可惜,也不知谁能与你完成这一大事了。”
那一天,姜曦也好,掌门也罢,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对话已尽数落入了王姑娘的耳中。如果说,前番王姑娘还怀有一丝幻想,半点希望。那么这一番对白,却令她遍体生寒,颜面尽失。
太难堪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在门派立足,不知该以何面目示人。以前她的脊梁都已经要被师姐妹们戳断,若是让人知道她还不慎和姜师弟有了孩子……
她只是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她再也不敢留在门派。星夜逃离了霖铃屿。
“……你不是与薛正雍私奔而走的?”
王夫人道:“不是。”
姜曦蓦地合了眼眸,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确实是个薄情人,一心只有自己的大道。他一生除了王夫人,没有接触过任何女色,而当年对这个大师姐,他也觉得自己毫无感情可言。可后来听说王夫人与薛正雍私奔离岛,他多少还是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世上感情果然不如花草长久,世上女人果然都很不可靠,哪怕是这个对自己饱含深情的师姐,还不是说和别人走就和别人走了。
自此,他对情爱之事愈发厌弃,甚至有些齿冷。
过了二十年,直到今天,他才终于从大师姐口中听到了这一段往事的真相。只是当时的“王姑娘”,已成了如今的“王夫人”,他们人生中最好的那些年华,都已经过去了。
过了很久,姜曦才极为生硬地说:“那你……你又何至于要离开孤月夜?”
“我不能在和你同存于一个屋檐下了,师弟。”二十年之后,王夫人终于能这样平静地望着他,“人都是有尊严的,我没有颜面再立足于师门。”
“……”
“我想要把蒙儿扼杀于腹中,却又不忍。”王夫人淡淡道,“所以我一个人,走过了很多地方。后来在白帝城生下了我和你的孩子。正雍找到我,陪在我身边的时候,蒙儿都已经一岁了。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咳血。
当年走火入魔,修至灵核暴虐,这些年一直在压抑着,从来也不动用法术。如今,凤凰火起,烈焰冲天,她的性命也已至尽头。
王夫人慢慢地止住咳,她的呼吸已有些紊乱了,她说:“师弟,所谓的正雍掳掠我回死生之巅成亲,是他对外放出的话。他从来都怕我难堪……也怕蒙儿难堪。”
她的目光逡巡了很久,落到了薛正雍的尸身上。
却只是须臾,就被刺痛。
她想到那年新婚,薛正雍笑嘻嘻地对她说:“好啦,从今以后,往事都别再想了。以前在孤月夜,那个坏家伙尽让你丢脸。我可不会。”
“你跟我在一起,这辈子我都要让你风风光光的。”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王夫人将脸转开去,她在细细地颤抖。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