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堂叔跑去村长家,用座机打的。
“这可是我堂弟的独苗,大学生,不能没了。”被强制送上急救车来到医院。
一个鲜活的生命,曾经有过交集,从少年到青年。
与他谈笑风生,走在校园里,偶尔也忍不住畅想未来,忽然间就没了。
经过一系列救治,就这么看着被宣布失去生命体征,走入无尽黑暗的人被村里人重新带回去,用棉被裹着,放在板车上。
拉车的人说:“可怜呀可怜……好不容易上个大学,本以为毕业了江家也能起来了,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他甚至连葬礼都不敢参加,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当年那个学习拔尖,特别踏实认真的学弟,忽然就没了。
第二天他收到一封信,是江宝宁寄出的,应该是提前寄,所以今天就收到了。
他在信里说,学长,展信佳,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你不用担心,我给孩子找了养父母,夫妻俩人品不错,多年无子,性格也好,我想他们一定会待他很好,你不要觉得他可怜,我想他就这么普普通通的长大好了,其实上不上好的学校,读不读书,有没有发财都不关紧,就让他不要想那么多,踏踏实实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吧。
我去外面看过,其实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多好,不,不是不好,是并没有多适合我,所以不用我的孩子再出去了。
想的简单点,或许会比平常人更容易获得快乐。
只要身体健康,饿不着就行了。
所以你不用去看他,也不用觉得他留在小村子里会有点可怜,就让他在田野里疯跑,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晒得黑黑的,做一个调皮但总会长大懂事的家伙。
学长,谢谢你,谢谢你给予我的帮助,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好好谢谢你,这辈子没机会了。
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意。
再见。
字里行间的洒脱豁达,风轻云淡,仿佛他不是消失在人间,只是提前去下一站,孤身一人也不仿徨,亦如少年时初见,比同龄人平静淡然,永远从容。
“那你知道他还有个小孩吗?”傅冽询问再次陷入回忆里的王晨安。
看到频频出神的王晨安,傅冽内心激荡,他想,他这次过来,是找对人了。
他一定了解宝宁的事情。
王晨安拿起纸巾擦擦眼角,故作平静地说:“知道。”
“那你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吗?”
听到这话,王晨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概没有人知道,孩子是宝宁生的,就算是宝宁的大学同学,他也不想告知。
不想宝宁成为他大学圈子里的谈资。
男人生子,谁都会觉得稀奇,他不太信任面前的人,不想宝宁去世那么久后,还会被人以这样的身份提起。
有些事情,没必要和别人讲的太详细。
他语气抱歉地说:“不太了解,我只是在他生病的时候给过他一些帮助,算不得什么事,不值一提。”
傅冽能感觉到王晨安刻意保持着距离感,并没有再逼他,恰好菜品一一送上来,他笑着说:“先用餐吧,大家也饿了。”
看傅冽没有继续追问更多问题,王晨安心里松了口气,当饭局结束,看到院长被留下,自己则不用时,甚至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
院长被请到另一个包厢,包厢里只有傅冽。
“您的意思是,捐款没有任何问题,但作为条件,你想查一个已故旧友的病例资料?”
“是,不知道可否通融,如果可以的话,不仅会翻新住院部,全院再建都没问题。”
“您的朋友,是在我院接受治疗的吗?”
“是,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王医生的高中学弟,不过……这事儿可否不告知王医生,我看他是个颇有原则的人,怕他因此有什么误会。”
“我需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