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及时止住我身下这匹疯马,没有撞到人虚惊一场,不然我卢六没被敌人给打人,反倒是因为控制不住马,撞到了人而给罚死,岂不是憋屈死。”
为首那汉子颔首:“那青年箭术委实不俗,实力高超,上次我们欠了人家的情,你们说待将军回来后,我们将他介绍给将军怎样?”
那叫卢六的军汉道:“如此甚好,那样好的箭术,就应当有一番作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埋没了,跟了咱们将军,将军向来爱才,定然不会委屈了他。”
又有一人出言道:“不过,还是得先问过人家的意愿才行,总不能我们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若是志不在此,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那卢六又道:“这怎么能叫好心半坏事,在大庆就没有比咱家将军更好的人了。”
其余三人皆是笑笑:“卢六啊卢六,你这是丛伍久了,才会觉得丛伍是件好事,但在很多人眼里,还是觉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最稳当,我们认为最好的,对别人来说不一定是好的,要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僻静得只有牛车碾压过路面和马蹄声的道路上响起几人爽朗的笑声,连带着看似危险的黑夜,都显得不那么危险了。
在这爽朗的笑声下,远处树林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根本就引不起人的注意。
这些声音犹如响蛇游过树叶一般,毫无人略差地朝押送粮食的这群人而来。
为首的那军汉唇角笑意未敛,只是握着马蹄缰绳的手细微地动了动,旁边三人各自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客栈内,周渡一夜未眠,就在天刚见晓之时,沈暮的房间终于传来了些许轻微的声响。
周渡赶紧摇醒了担心了一夜的沈溪:“你小舅舅醒了。”
沈溪担忧了一夜,到后半夜才入睡,这会正睡得迷糊,听见周渡的话,想也不想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就往沈暮的房间奔去。
他们刚一打开门,旁边的沈暮也将门给打开了来。
只见他面容苍白,双眼略微红肿,头上青丝凌乱,一副着急忙慌地样子。
他一见到从房里出来的周渡和沈溪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着急问道:“你们看到小鱼儿了没,我昨儿犯糊涂了,忘记给把门闩给打开,这孩子昨夜进不来,不会被冻死吧。”
沈暮醒来也是惊了一跳,昨日他光顾着伤心,把李鱼给彻彻底底忘记了,他忧心极了,怕李鱼冻死在门边,急忙出来查看。
虽然沈暮面色稍差,但语气比起昨日来轻快不少,也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忧心忡忡的模样,看样子是缓过劲来了。
周渡和沈溪两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沈溪直接开口替他解忧道:“小舅舅,你就放心吧,昨日周渡又给小鱼儿开了一间房,不会把他给冻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暮后怕地靠在门上,舒了舒心,刚才可把他给吓死了,李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该怎么跟李嫂子交代啊。
沈暮缓过来后,朝周渡微微颔首道:“多谢。”
“一家人,不言谢。”
周渡刚说完,沈溪就走到沈暮跟前,看着沈暮红肿的眼睛,问道:“小舅舅,你怎么哭了?”
沈暮碰碰不舒服的眼睛,笑道:“没事,想起一些经年旧事,一时没控住,失了态,这会已经好了。”
过去的那些事,沈溪也是清楚的,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把某个人骂个半死,那就是小舅舅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冒出来扎小舅舅的心,
沈溪烦躁得手乱放,突然手指碰到昨日周渡递给他的糖,他从腰间将糖取出,剥了糖衣,喂给沈暮道:“小舅舅,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人生在世孰能无错,你不要再自责了,往后有我,你人生都会像这颗糖一样甜的。”
沈暮含住沈溪递过来的糖球,看着他月牙弯弯的眼睛,会心一笑,揉了揉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