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心道,来了来了,果如此。
这人哪里是想着让他入宫作陪,明就是存着报复折腾他的心思。
想他谢小侯爷自小至大都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什么候轮到他伺候旁人了?
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谢慈咬咬牙,心里又憋屈又难受,只能低着头应是。
毕竟皇权大过天。
巫晏清比谢慈要高上一个头,谢慈手中拿过一旁桌案上叠好的衣物,是很衬对方的浅蓝边角绣着仙鹤的常服,慢慢抖开,先找出衣袍的领口袖口,谢慈努力回想着从前那小侍女是如何帮他穿衣的,有模有样的帮巫晏清穿上。
但谢慈到底是不够熟练,他要帮新皇穿衣,势必就要靠对方近一,于是谢慈不可避免地看到对方清瘦的外衣下起伏的肌肉,饱含着力量雄性魅力。
这么一对比,自己那身材简直就是白斩鸡,丝毫拿不出手。男人无外乎都有攀比心。
谢慈有丧气,手上作便也没那么认真了。
他本身就不是侍奉人的料,一套常服也被他弄得一团糟,好在新皇气质冷雅,便是衣衫凌乱,也毫不损姿仪态。
这若是放在从前,巫晏清早已派人打翻谢慈出去。可在他非但没赶人,反倒态度耐心,冷淡的唇角弯起弧度,长密的眼睫垂下,一副心情不错模样。
外袍的系带再次掉落下来,谢慈心中恼火,正要伸手拾起,手腕却被另一道冰冷的力道握住,抬眸看去,巫晏清耐心有度的牵引着他,声音清而平:“外扣应当穿到这边系上。”
一字一句的引导,牵着谢慈的手将衣衫全部穿好,最后将腰带交对方,黑眸中显出融融笑意:“剩下腰封。”
巫晏清张开双臂,任由谢慈圈住他的腰身,束好腰封。
两人姿态亲密,乍一看去,就好似这谢小侯爷主对他投怀送抱一般。
‘吱呀’,门被推开,侍女们手中端着餐盘鱼贯而入。
们一个个目不斜视,谢慈却不好意思,觉得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羞恼的很,他都及冠了,如今却被人用这等哄小孩的语气替他人穿衣服,实在尴尬难言。
用餐的候侍女们都退了下去,谢慈这才觉得自在一。
巫晏清也没叫谢慈帮他布菜,谢慈乐得清闲,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他喜欢的口味,一餐下来勉强也算顺心。
眼见天色愈发黑沉,谢慈便想着离开了,但是皇帝没有开口,他自不敢问能不能离开皇宫。
巫晏清好似道他心中所想,却依旧一言未发。
直到大监走来,对谢慈恭敬道:“小侯爷,您这段间便留宿在紫宸殿,请小侯爷移步罢。”
紫宸殿向来默认是皇帝的寝宫,妃子都不能住其中,更遑论他一个外臣了。
谢慈这下有点慌了,巫晏清虽没有对他表明什么心思,但对方的做法实在过暧昧不明,他简直能想到,如果自己住紫宸殿,日后该被皇城中那君子士族子弟指着脊梁骨骂了。
骂什么?自是魅惑君上,不守祖宗规矩。
谢慈咬咬牙,鼓足勇气跪下,也不敢多看皇帝一眼,声音轻颤:“陛下恕罪,谢慈不过一介外臣,如何有幸住入陛下寝殿,这实在不合规矩,臣不敢。”
纨绔眼眶都有红了,看来是真有怕,语气软的似一戳就破的胭脂。
巫晏清定定的看着谢慈,他能感觉到谢慈从入宫来一直显出的抗拒疏远,他也道谢慈的性情,应当多间让对方慢慢接受事实。
但谢慈如今待他从前的殷勤喜爱全不同,联想起昨日对方口中的‘沈棠之’,简直像极了移情别恋的负心郎。
巫晏清摩挲了一下拇指,眼中的神色慢慢变得漠,黑色的阴影覆盖着眼睑,他对谢慈慢条斯理道:“谢小侯爷应当明白,在宫中,朕就是规矩,小侯爷若是不愿在紫宸殿就寝,那便日日宿在明德殿吧。”
这话简直更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