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不怕难看。你这样,我真没办法上药啊。”
陆晋“嗯”了一声,缓缓解开了衣裳。
虽是十月份,但他的衣衫不算厚重。但衣裳沾在伤口上,每褪下一点,他的眉心都要因疼痛而皱紧一些,直到褪至腰间,他额头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晋心里有点奇怪,之前与人恶斗、甚至是坠落山下,伤口似乎都没这一会儿疼。
韩嘉宜借着亮光打量他背上的伤。
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绽开,血淋淋的。
韩嘉宜长了十几岁,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她手脚发软,心生惧意。她定了定神,轻声问:“大哥,我直接上药么?上多少?”
陆晋双目微阖,低声道:“直接上药。”接着,他又详细说了该如何上药,分量多少。
韩嘉宜不敢大意,按照他的吩咐,小心翼翼上药。
当她将药粉洒在患处时,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但是从头到尾,她没有听到他发出一声呻.吟。
等上好药,韩嘉宜自己倒生出一头汗。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两只手在裙子上使劲儿蹭了蹭,她小声问:“大哥,上了药,是得包扎起来吧?”
可这里没有干净的细布啊。
陆晋正要回答,就听撕拉一声,紧接着他听到继妹嘉宜带笑的声音:“我倒忘了,也不能说没有。这不是现成的么?”
初冬天气冷,她裙子都穿了好几层。中间这一层可不就是细布么?不贴身,也不外穿,她今日摸爬滚打,还好里面的衣裳都是干净的。
陆晋心头一热,扭头去看,见她正认真地将自己的裙边撕成长条。
京城最好的布庄生产的布,竟被她给撕了下来。
他视线停滞了一瞬,心头像是有一阵暖风吹进,热烘烘,痒酥酥:“嘉宜……”
“啊?”韩嘉宜抬眸,轻轻拍了一下,“好了。”
她小心翼翼给他包扎了伤口,轻轻叹一口气:“这么多血,肯定很疼。”
陆晋沉默了一会儿:“还好,不疼。”
他动作极缓,慢慢穿上衣裳。
韩嘉宜当然不信,她不说话,却摇了摇头。
陆晋看见地上影子的晃动,微微一怔,继而意识到她是不认同。他想了想,轻声解释:“这金创药里面,有天竺葵,能缓解疼痛。”
韩嘉宜“哦”了一声。反正现在衣裳脏了,她干脆席地而坐,随口问:“大哥,你每天都会随身带药吗?”
“嗯。”陆晋瞧了她一眼,“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受伤,有备无患。”
“也是。”韩嘉宜心想,锦衣卫经常打打杀杀,常备治伤药,没毛病。她忽然想到一事:“大哥,我给你的平安符,你有戴吗?”
陆晋一怔,没有作答。
韩嘉宜瞬间了然:“哦,你没戴是不是?”
“唔。”陆晋皱眉,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显、嘉宜以及陈家表妹所赠的寿礼,他都好生收在长宁侯府,也不觉得不妥。但此刻韩嘉宜问起来,他颇为心虚。
韩嘉宜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一声,她平时挺怕陆晋的。然而今日或者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或者是大哥受伤后看着虚弱,或者是两人曾共经磨难……她在他面前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摆了摆手,韩嘉宜轻声道:“那以后戴上吧。”
陆晋静默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他脑袋有些热,思绪也乱糟糟,隐约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你饿了?”
韩嘉宜没有说话。她的确饿了,晌午在东平公主府上,她只简单用了一些,过了这么久,当然饿啊。
陆晋伸手摸了摸怀里,取出一块油纸包着的、小儿巴掌大小的物事递给她:“真饿的话,勉强用一些。”
“咦?”韩嘉宜接过来,打开油纸,见是一小块肉干。她有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