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陈静云就被人不小心将茶洒在了裙子上。满满一杯茶倾在了腰腹间,绛紫色的裙子上水渍形成了云纹,看着倒不算明显,但湿衣沾身,格外难受。
那个闯了祸的李四姑娘脸色苍白,眼中含泪,道歉谢罪,甚是自责,又手忙脚乱拿着帕子去擦拭。
陈静云心里有气,但是面对着一个花容失色的姑娘,也不能发作,只轻声道:“没事没事,你不要在意,我也没有伤着,只是脏了衣裳而已,回去换了就是了。”
不过到底是有些遗憾,她参与这种场合不多,可惜今天还有了这么一遭。还好诗会已经结束,此时离开也不算失礼。——这个时候再向旁边丫鬟讨要替换的衣裳,倒显得多事,还不如走了干净。
韩嘉宜知道静云现下狼狈,不适合再待在这儿,正要陪她回去,忽然被东平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叫住:“韩姑娘,公主请你过去说话。”
韩嘉宜诧异:“公主?”公主找她做什么?
陈静云想了想:“公主叫你,你就赶快过去啊,别让公主久等。”
“那你呢?”
陈静云叹一口气:“我在这儿等你呗。”
“你穿着湿衣裳,怎么会好受?”韩嘉宜皱眉,“这样,你先回去换衣裳,别等我了。”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啊。”陈静云急了,“再说,我坐着车走了,等会儿你怎么回去?”
她们两人是同乘一辆马车来的。
韩嘉宜笑笑:“放心吧,这么多人呢,不会把我丢在这儿。随便跟人趁一辆,也就回去了。实在不行,要是我到了酉时还没回去,你再让人来接我就是了。”
陈静云心说有理,她穿着湿衣裳也确实不舒服,就点头:“那成,我先回家,你快过去吧。”
两人匆匆作别,韩嘉宜随着大丫鬟去见东平公主。
东平公主笑道:“你从睢阳来,想必对睢阳的风土人情很了解了。”她缓缓向室内走去,边行边道:“驸马的老家也在睢阳,你跟我说一说睢阳的事情吧。”
韩嘉宜站在她身侧,心内狐疑,却还是含笑略略讲了一些睢阳的事情。
她自小在睢阳长大,对睢阳的风土人情自是了如指掌。此时轻细语讲来,让人心驰神往。
东平公主听她说话的同时,观察打量她。嗯,相貌不错,才华也有,言谈举止也挑不出错,是个挺好的姑娘。若说不足,大概是她的出身吧。长宁侯的继女,还是差了一些。
韩嘉宜不知道东平公主心中所想,只当是公主真的好奇睢阳风物。爹爹还在世时,也曾带着她在睢阳城内游玩。此时讲着,不免思及旧事,生出思乡的情绪。
她几分怅惘,几分怀缅,不知不觉说了好一会儿。东平公主似是很感兴趣,耐心听着,韩嘉宜不自觉也放松起来。
等她告辞离去时,已经过了许久。参加诗会的姑娘不知何时,都已离去。原本停靠在门口的马车,也都不见了。
韩嘉宜轻叹一口气,又看看天,现在还不到申正,距离她和静云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一个时辰。是要在这儿继续等呢,还是劳烦公主的人呢?
“嘉宜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韩嘉宜回头一看,见这人一身宝蓝色长衫,容貌清雅,眉目间隐含笑意,正是书坊的大东家平安郡王郭越。她略一思忖,福身行礼:“王爷。”
她念头转的极快,郭越是东平公主的侄子,出现在这里好像也不算奇怪。
“怎么又叫王爷,上回不是还叫我郭大哥吗?”郭越笑问。
他方才又同姑姑说了会儿话,听姑姑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对嘉宜颇有好感。虽然东平公主不是夸他,但他心里的喜悦不亚于自己被姑姑称赞。刚同姑姑告别,就看到了韩嘉宜,他心情大好。不等她回答,他又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韩嘉宜也不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