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越的身影消失不见,宫人才轻声叹道:“还好皇上孝顺。”
韩嘉宜只“嗯”了一声,心说太皇太后已失亲子,又生活在宫中,新帝是否孝顺,对太皇太后异常重要。
在皇宫门口,韩嘉宜坐上马车,往定国公府而去。
回到家,还未进门,下人就迎了上来:“夫人回来了?”
韩嘉宜含笑点一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定国公府与长宁侯府布局差别不大,巧的是,她现在住的院子里也有两颗粗壮的柳树。四月里,柳枝长长,绿意盎然。
韩嘉宜远远看见陆晋正在院中削着什么。他也看见了她,冲她笑了笑:“回来了?”
“是啊……”韩嘉宜快步走到他身后,好奇地问,“你在削什么?”
“嗯?”陆晋挑眉,举到她面前给她看,“你看这是什么?”
韩嘉宜见这物上圆下尖,挺眼熟。她细想了想:“陀螺?”
陆晋眸中漾起极浅的笑意:“对,陀螺。”
“可你做陀螺干什么?”韩嘉宜奇道,“这不是小孩儿玩的吗?”
“是小孩儿玩的。”陆晋一手拿着陀螺,一手牵了她的手,大步向房间而去,“今天看见陈四给他儿子做陀螺,一时手痒,也就自己做了个。”
韩嘉宜脚步微顿,狐疑地看着他:“人家是给儿子做,你又没儿子,你要做着自己玩儿吗?”
她想象了一下他如同孩童一般抽陀螺玩儿的场景,不由地轻笑出声。
陆晋瞧她一眼,不紧不慢道:“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难道还会浪费了?”
韩嘉宜“咦”了一声,故意道:“谁说有?我要是生个女儿呢?”
话一出口,她不免感到羞窘,她才成婚数月,也没有孕,怎么就说到生女儿了呢?她正要想法子补救,却听陆晋一本正经道:“女儿也能玩得。”
韩嘉宜脸颊微红,抬手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你欺负人!”
她说话间眼波流转,更显得容光艳绝,陆晋只觉得心口一热,低声道:“这也算欺负?”四下并无旁人,他稍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韩嘉宜还没防备,直接就双脚远离地面了,她低呼一声,两手下意识揽了他的脖颈,嗔道:“你做什么啊?”
可惜这声音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陆晋只是一笑,抱她进了房间。
韩嘉宜急道:“你先放我下来,我有正事跟你说呢。”
陆晋从善如流将她放在窗前的圈椅上:“你说吧。”他则在她旁边坐了,又顺手给两人斟了茶。
“我今天进宫了。”韩嘉宜缓缓开口。
“嗯。”陆晋沉默了一瞬,“我知道。”
韩嘉宜轻声道:“我见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看着老了不少,不过精神还好。”她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认真道:“大哥,我们有法子接太皇太后出宫奉养吗?”
他们两人已经成亲数月,但日常相处中,她仍习惯用旧时称呼。
陆晋摇了摇头:“不能。她是太皇太后,是皇上的祖母。咱们如果接她出宫,置皇上于何地?”
韩嘉宜早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仍带些侥幸心理。听他这么说,也只得死心,放弃这一念头。
“不过……”陆晋试图安慰她,“你可以多多进宫陪她说说话。”
韩嘉宜重重点了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她心念微转,又道:“对了,我今天进宫,还见到皇上了。”
陆晋眉峰微动:“然后呢?”
“没然后啊。”韩嘉宜眨了眨眼,“他当了皇帝,称呼我为陆夫人,让我以后常常进宫陪太皇太后说话,就没了啊。”她感叹道:“真是没想到……”
她初见郭越是在书坊中,那时他是书坊大东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登基为帝。
两人离得近,陆晋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