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正好看到的是这一场景,又心疼又好笑。
“把药喝了。”
他把人扶正,在他冰冷的手心放上热气腾腾的药碗,供他暖手,又取了个枕头放在他后背,这样靠着舒服些。
对方低头捧着碗,一脸深仇大恨地盯着黑乎乎的药汁,脸上清晰地浮现拒绝二字。
“夫君~”
裴星软绵绵地求助,生病的小家伙更加软萌,但陆一鸣不为所动,卖萌无用,吃药这事儿没的商量。
“良药苦口利于病。”
见求助无望,他只好苦着脸一点点将碗凑到嘴边,硬着头皮一股脑灌了下去。
只要他喝得快,苦味就追不上他。
事实上,苦味在蓓蕾迅速蔓延,陆一鸣眼疾手快,捏着他的两颊,将蜜枣塞入他的嘴里。
苦中带甜,裴星嚼了一下果肉,不一会儿,蜜枣的香甜在口齿间散开,苦味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糖衣,虽说苦味无法被彻底遮盖,但甜味丝丝缕缕,充斥着每个角落。
他记忆中吃药的场景不多,每次都是不好的回忆,但这一次……他窥了一眼夫君,虽苦但甜。
“甜吗?”
“甜!”
“那就好。”
重新将人的被子捻好,他把昨夜惨遭抛弃的《农志》再次翻出来,坐在床边念给裴星听。
他的视线聚焦在书本上,其实分了几分注意在某人身上,比如饶有兴趣地观看某只从被子底下一步一步越狱到他衣袖上的手。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将这只手放回原处,不许他乱动。
“忍一忍,现在出一身汗,明儿就能活蹦乱跳,否则吃药不说,还得扎针。”
裴星回想起李大夫那几根又细又长的针,默默收回蠢蠢欲动的手指,不过顺带了一角陆一鸣衣摆的布料。
这次他学乖了,把东西藏在窝里就属于他了。
要是陆一鸣知道裴星在想什么,绝对会认为对方烧糊涂了,真以为自己是只兔子呢。
夜幕降临,裴星伴着朗读声陷入睡眠后,陆一鸣轻触他的额头,入手粘粘的,说明这会儿已经开始排出身体的汗液。
这是好事。
他松了一口气,合上书本,轻轻扯出衣角,站在空地舒展僵硬的四肢,确认对方暂时不会醒后,熄灭了油灯,带门走出。
“星哥儿如何?”
“无大碍,烧退了。”
饭桌上摆着简单的食物,毛豆、芋头和米饭,陆父陆母还未动筷,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在等他入座。
“爹和娘怎么回来了?大夫不是说再修养几日吗?”
“在哪不是修养,还是在家来的自在,何必在医馆花这冤枉钱,再说了,你平安回来,我这病啊,直接药到病除,好得很。”
“你也真是的,大夫都和我说了,我俩用不上这么珍贵的药材,你的孝心啊,我们收到了,但这钱还是存着的好,万一有什么急用,还能备着。”
陆父黑黄的脸上布满风吹雨打的痕迹,他明白两人的想法,这钱能省则省,吃不吃药不打紧,熬一熬也就过了。
吃着无盐无油寡淡的饭菜,陆一鸣不再多问,心底却想着怎么赚钱。
他大学学的计算机,毕竟他当时穷,这个专业虽然容易秃顶,奈何工资高,不过专业知识在古代毫无用处,末世的生存法则也不适合搬出来。
说起来这地方对文人倒是非常看重,或许他可以去卖个字帖,得亏孤儿院的老院长逼着他们学一门传统艺术,他的书法练得还不错。
至于科考,还是算了,他做不来这文绉绉的学问,也不想在去官场勾心斗角,累。
将这平淡无味的饭菜吞下肚,他决定先改善家里的伙食,吃个一两顿还行,顿顿吃,他的嘴会离家出走。
“稀粥在锅里,你吃完端过去给星哥儿吧。”
陆母见他往稀粥里撒了些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