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能窥探出这人的家境恐怕并不好。
对这张年轻的脸看了半晌,陆一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你是个结巴?”
“不、不是,”他深吸了好几口,才顺了气,“只不过刚才着急跑得快,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这阳光照在陆一鸣脸上他觉得难受,侧开身让人进来说。
陆一鸣与他面对面坐着:“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这……无需叫酒肆的掌柜来吗?”
他的目光越过陆一鸣,看着柜台上整理账目的陆父,以为那才是掌柜。
“我是,”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陆一鸣示意他可以将书箱放下,“说吧。”
年轻书生略有些诧异,但柜台上的中年人没反驳,他才将视线移回陆一鸣身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啊,哦哦,好的,”年轻人略有些拘谨,但说起话来倒是一点儿不慢,“我叫周江枢,绪申二十三年考取的秀才,江州府居水镇人……”
原来是那位在元宵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兄”,倒是有缘。
这名叫做周江枢的人没注意到陆一鸣微闪的眼眸,心无旁骛地介绍自己的条件。
不过这人还是个秀才,也就是说这次的文科举他并没有上榜,那他病重的母亲呢?
等人介绍完,陆一鸣按照惯例让人做了一份简单的数额统计,题倒是不难,主要是看人对数字的敏感和细心水平。
虽然花了一些时间,等陆一鸣将陆父手里的账本核算完,这边也已经做完。
微颤着双手将纸递给陆一鸣,周江枢有忐忑,这一份工要是不能聘上,那母亲的病钱……想到这,他的眼神一暗。
能考取秀才的人字确实不错,条理也十分清晰,陆一鸣飞快扫了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对他说道:“账房一月五两,其他事宜招工启事上皆有介绍,你应该事先看过,如若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他这是被……录用了?
周江枢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定神,倏的站起身朝陆一鸣一拜:“多谢掌柜雇佣在下!”
他是真心实意感谢陆一鸣,自从他在考前因同窗报复,没有成功参与本次科考,至今三个月时间,看尽人情冷暖,尝遍挫折苦痛,若不是阿娘一直陪伴他,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在江州府,秀才并不值钱,更何况他的字画无人问津,他也试着做过体力活,但对于医治阿娘病的钱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眼见着付不起药费,阿娘日渐虚弱,他不得不满江州府找需要人手的地方,甚至差一点当了面首,想起那可怕的经历,他抖了抖身体。
要不是偶然间路过此地看见启事,他都不敢相信这样人流爆满的地方还会缺账房先生,但惊讶归惊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试一试。
“不知贵地,”周江枢的脊背有些弯曲,比在元宵节见到那会儿还要了无生气,“是否提供雇工的下榻之处。”
他脸色臊红,属于读书人的骨气让他有些难堪。
这间酒肆后确实接着一大间装潢还算不错的屋子,是原孙掌柜休息用的临时住房,他反正一步都未踏进去过:“有,之前有人住过,需要你自己打扫,若是你想将你的母亲接过来,记得走院后门,另外每月需额外付五百文租房和伙食费。”
“?!”
周江枢错愕无比,对方是如何知道他有一位病重的母亲?
对于周江枢的震惊,陆一鸣朝他点头致意:“我曾在居水镇元宵那日见过你,你同窗的‘名嘴’让我记忆犹新。”
他那日只有入城门时同他们一起,一想起那番羞辱他的话让如今的掌柜听去,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哑言。
“明日起到店来,你和你母亲的事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