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平时是个笑口常开,精神矍铄,一百多岁了还爱跟人玩笑,爱给小孩讲故事。
但如今的他,却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眼重孙媳妇,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努力的抬头,看向了院子外面,便也见聚集着的乡邻,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借寿哩……”
“这人老了,便成了精,从儿孙身上借寿,儿孙死的早,独他死的晚。”
“咱们村子以前就有人活的久,小年轻倒时不时有山里跌下来的,得了瘟病的,养不活的……”
“全是被这些老妖怪们给借了寿哩……”
“那这姚家的,定是借寿最多的一个,他年龄最大,家里的儿孙们也都死的早,看着就是被他借完了,如今要借重孙子的哩……”
“……”
终究,那位老人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的拄着拐杖,慢慢的撑起了身体,转身向屋里走去,如今正是晌午,外面亮雪一片,但那小小的堂屋,却似乎黑暗一片,看不清里面。
而见着这样一幕,刚刚赶了过来的草心堂众人,也是心里吃了一惊,忙向周围乡邻打听。
才知道这位老人三十年前就死了最后一个儿子,十年前又死了两个孙子。
就在前天,他剩的最后一个孙子,也就是那哭诉的婆娘的丈夫,却也忽然割了急病,一命呜呼了,连带着她的孩子也染了命。
村里人都说是老人在向儿孙借寿,借光了儿孙,轮到重孙子了,于是她也害怕了。
如今这丧事尚未办完,就先过来哭求老人了。
“这种事,怎么可以……”
五鬼掌柜听着,便已皱起了眉头,颇有些着急,他们司命门道,如何能不明白这种事的无稽之谈。
只能说,早先老人窃寿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多数都是在高堂大院,儿孙无数的世家里面,而这老人村农一个,哪有这等本事?
再者,别说借寿的邪法,这老人连血食也没碰过一口,更没用任何法子续过命,否则他的寿数也就不纯了,草心堂又怎么会用他床底下的泥来当作调制延寿药的药引?
可心里虽急,他却也说不得什么。
门道有门道的规矩,他们能取药引,却不能干涉老人的命运,无论是想办法为老人延寿,还是用门道里的本事为他治病,都会导致药引不纯。
正急切间,看向了自家小姐,却忽听得,堂屋里响起了一声惊呼来。
众人皆惊,却是那重孙媳妇,见老人一语不发,便进了堂屋,想要跟着进来,再劝几句,可是这一看,却吓的魂飞天外。
草堂心的人也顾不得了,慌忙挤开众人,到了堂屋里,一眼看去,心便凉了半截。
那老人,拐杖扔在一边,人趴在了床前,早已没有气息了。
只差三个月,便能活到一百零八岁的老人,竟是死的如此毫无声息。
床下的土都能做药引的老神仙,最后却没死在床上。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冷不丁看到老人死了,五鬼掌柜已经难以形容心间的怒火,极是心痛。
眼看着再活过几个月,便可寿数圆满的老人死了,等于草心堂这么多年的关注与期待浪费了大半,也心痛这么一位福缘圆满的老人,最后竟被活活气死了的。
他忍不住向了那位惊在一边,抱着孩子一脸惊讶的重孙媳妇,喝骂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什么借寿妖言,纯属包藏祸心,害你家来着。”
“你家这太公公,那是前世积德,今世又与人为善应得的寿数福份,只差几日,便能活过了一百零八岁。”
“到了这寿数,那是老神仙,冤家见了都要磕头,堂上的神灵都要暗中保佑哩!”
“只他这一人在,你家便顶得上旁人家的五世阴泽,你儿孙都会受福荫,无病无灾,邪祟不敢来扰,比啥庇佑都好。”
“旁人要请这么位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