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高的大旗出现,飘飘荡荡,护在四周,紧接着,随着旗子飘动,里面似乎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坐椅,上面有个高大巍峨的影子坐着。
一双仿佛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阴森森扫向了四周。
四下里一片寂然,几乎没有人敢接触它的目光,只有无形的阴风,吹得两侧灯笼,轻轻的打着晃儿。
只有那匹马,仿佛迎来了希望,再度高高的昂起了马首,朝向了木台的方向。
可仍是没有人理它。
倒是旁边,那些卫家的仆人护卫,猛得反应了过来慌忙的跪下,老仆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口便要大叫,求着台上请来的老爷救自家姑爷。
当初也是说好了的,等到七日之期,这位老爷一来,便可以救了自家姑爷,如今人已经来了,总该兑现承诺了吧?
殊不料,他们三个头还没磕完,便忽又听到了锁呐之声大作,鬼气森森,荡人心魄。
这声音响得古怪,竟似全无征兆,周围这些无论坐着的,还是站着的,是人还是不是人的,都被这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再看时,周围竟已异常的古怪。
一眼扫过去,便见得这村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表情僵硬,脸颊惨白的小鬼,纷纷举着手里的锁呐,鼓起了腮帮子,吹出了那鬼气森森,邪异非常的声音来。
但再看一眼,又见周围只是空空荡荡,但那若隐若现的锁呐与吹奏声,却还是不绝于耳,另有一帮子尖细的孩童声音,扯了嗓子高声叫着
“掏了灶堂扫了灰儿,涂了胭脂抹了唇儿,”
“良辰吉日终来到呀,张家的姑娘要嫁人儿……”
叫声中,荡荡夜色里,竟响起了马蹄奔腾声音,带着暗哑阴森的乐声,与一大片若隐若现的影子,奔向了远处。
“……”
“……”
“到时候了。”
也在此时,距离黄狗村子不远的一个山沟里,桌上的油灯,照亮了走鬼人张阿姑的半边脸。
她这几日里,便一直噩梦缠身,一早又听见了锁呐响,便知道时候到了。
如今,明州四地里,祸事不断,又多匪患,便是有几位相熟的走鬼,也都在各地忙活,不在家里,况且她知道自己遇着的是什么事,所以没向自家门道里的人讲过。
倒是对外人,还偶尔提到。
但也因此,在如今这个日子里,她仍只是孤身一人留在了家里,一早起来,便喂过了鸡,打扫了庭院,收拾好了房间。
快入黑时,她给去世的母亲上了香,但没有抱怨,也没有说其他的话,然后给自己烧了些汤水吃了,便又在屋子里忙活,准备了各种事物。
有铜钱,有裂了纹的黑骨,有新制的幡子,最重要的,却是一个坛子,擦得锃亮。
一直忙到了夜里,便只是抱了坛子,静静的坐在床前,四下里一片寂静,走鬼人本来就习惯于在村外独居,她住的离村子远,很是僻静,这天夜里,更是连声虫鸣也未听见。
直到时至半夜,她忽然听到了远远的吹打声,自夜色里传来。
她低低的呼了口气,抱着坛子,吹灭了油灯。
屋里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屋外的风声却变大了起来,一阵一阵吹落了树上的枯叶,紧跟着,忽然风声大作,竟是连屋门也被剧烈的吹开了。
黑暗里窸窸窣窣,也不知钻进了多少古里古怪的东西来,它们嘻嘻笑着,拥到了张阿姑的身前,七手八脚的摸向她。
竟仿佛是喜娘,在往她的脸上抹粉,给她换上大红的衣裳,给她遮上盖头。
甚至还有一些手试图扯开她,要夺下她抱着的坛子。
但是张阿姑别的任由它们,只是抱着坛子的手,却分毫不动,它们也就放弃了。
不多时,打扮完毕,一并拥着张阿姑出了门,便见农家小院前,竟是停了一台纸人红轿,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