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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探望。

那天秦一隅笑嘻嘻地借用他买来的苹果,展示一连串复健成果,捏、拿、握、放都做得很好,他打心眼里替他开心,因为很关心他的情况,于是问了在场的复健医师。

“如果他照这样继续复健,左手可以恢复到之前正常弹吉他的状态吗?”

砰——

话音刚落,秦一隅将那颗苹果狠狠砸到了病房的墙壁上,带着香气的汁水甚至溅到了他们身上。

被砸烂的一部分黄色果肉,黏着白墙缓缓下滑,最终停滞在墙角。

后来秦一隅笑着对他说了对不起,医生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姚景已经得到了答案。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就是夺去天才的天赋吗?

姚景恍惚地盯着墙壁,浅黄色的痕迹变深、变亮,逐渐化作一道窄长的橙色光芒,是西沉的红日透过窗玻璃,投在墙上的暮色。

天都快黑了。

“姚老师,你这儿有吉他吗?我想弹一下。”

他竟然还重复问了第二遍。

“有。”姚景回过神,“等我一下。”

当姚景真的应要求,拿出一把木吉他,秦一隅看到他脸上惶恐又疑惑的表情,有些想笑。

“别这样。”他笑着说,“我在比赛的这段时间不知道跟多少吉他手打过交道,早就脱敏了。”

接过琴,秦一隅熟稔地抱在怀里调音,试着用右手拨了一下弦,然后抬头冲他笑着说:“一听就挺贵。”

“别给我砸了。”姚景也坐下来,扔给他一块金属拨片。

“放心,我现在很稳重的。”

太久没弹琴,秦一隅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那并非是一种期待的紧张,和最初学琴时的心情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学得会,而且会弹得很好。

可现在不是,他大概率弹不完一首歌,也不会弹得太好。

但即便如此,秦一隅还是拧着眉头,指尖用力摁住琴颈上的弦,弹出了在视频里听到的和弦。

一旁的姚景目光不断地在秦一隅的手和脸上跳来跳去,试图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他看见秦一隅的眉头越皱越重,左手的小指根本无法弯曲,甚至还在颤抖。

但秦一隅竟然还在弹,甚至宁愿用其他手指快速替代,也没有中断。

大冬天的,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在和弦里哼出了旋律,却没有唱歌词。姚景发现,这不像是秦一隅会写的歌,太温情了。

然而最后,他还是没能弹完一整首。停下之后,他盯着发抖的左手,看了很久才抬头,笑着冲姚景说:“好难听啊。”

用难听这样的词去形容方才的演奏,是绝对不恰当的。

平庸?这才是最恐怖的。

事实上,秦一隅的手恢复得已经很好,能满足绝大部分日常需要,但对于弹吉他这样需要很强的左手机能的精细作业,根本不够用。

但他至少愿意重新拿起琴了。

看着他,姚景仿佛看到一片灰烬之中亮起点点红色的星火,或许下一秒又会熄灭,但至少这时候他还闪着光。

他不愿放过这一簇星火。

“你去参加比赛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件事儿,但我怕你不想听,一直没说。”姚景抽出那拨片,塞进秦一隅的左手。

“要不要试试改反手琴?”

秦一隅没说话。

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的右手也受了伤,只是程度相对轻一些,他并不清楚换这只右手,能不能达到之前左手的完成度。

见他不回答,姚景试图找出他这次尝试的根源,唤醒他对弹琴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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