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站在一旁, 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陆屿行,等后者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
被人放在联系人列表里面骂,商玦不爽之余,又多少能理解, 毕竟他自己也在背地里嘲讽过陆屿行多次。
“对不起。”陆屿行干巴巴地低声道歉。
商玦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心情再把过往的恩怨拉出来给自己添堵。
方才在餐厅内, 好不容易开始缓和的气氛, 再一次变得微妙。陆屿行怎么也没料想到先打破平衡的人会是他自己。
他紧紧捏住手机,当然明白商玦其实并不待见他。
陆屿行也不情愿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果不是同学会上商玦的状态有点奇怪, 他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人叫住,又请顿晚餐献殷勤。
出过糗,陆屿行存了几分道歉的心思,平复好心情后转头看向商玦:“你回哪儿?”
商玦目前住酒店,手机里存了地址,但酒店名字有些拗口, 他记不清了, 便信口胡诌了一个。
陆屿行:“我好像顺路,带你过去吧。”
“……”
恰巧走近一片树影中,商玦低下头, 遮掩住唇边一抹很浅的笑意,没拒绝对方傻兮兮的好意。
到停车场, 陆屿行坐进驾驶座,在导航栏搜索商玦口中那个不存在的酒店名。
当然没得到结果。
他扭过头看向副驾。
商玦像只懒猫窝在他副驾里,看了眼车载屏幕, 伪装出诧异:“没搜到?嗯……我可能是记错了。”
“……”
大放厥词说顺路, 陆屿行今晚丢脸丢到麻木。
他在心里叹了声气, 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定位目的地。
“你家就在本地, 怎么还住酒店?”
商玦回答:“家里这两天不安宁,我嫌吵。”他又没决定好长住,租房子太麻烦,索性就找家酒店凑合了。
商家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陆屿行高中时有点印象。他不好干涉别人的家事,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两人之后一路沉默,对于跟彼此共处同一个空间都不大适应。
抵达目的地,陆屿行在酒店外围停下车,侧目看向商玦。后者闭着眼在眯盹儿,但被陆屿行看了两秒就清醒了。
“到了。”陆屿行说完,目光隐蔽地从商玦冷淡的侧颜上扫过,无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压抑的颓废感,跟陆屿行印象中的那个向来体面又完美的商玦相去甚远。
下午在同学会上看到商玦时,他起初以为这种感觉是商玦瘦了太多带来的错觉。
商玦并不落魄,可看上去,过的也并不好。陆屿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是可怜,不是奚落,更没有快意,他只是很想不通,无论亲人还是爱人,怎么就没人来管管这家伙呢?
他想不通,商玦这样的人,在任何阶段任何领域,不都应该一直亮闪闪地发着光吗?陆屿行甚至想过自己未来有一天会在学术道路上走得不如意,都没想过商玦会有这么一天。
坚定了十年的认知乍然间被打破,陆屿行感觉非常陌生。
商玦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开门下车,站在石阶上跟陆屿行随意地摆了下手,算是道别。
那姿态散漫又冷淡,一瞬间让陆屿行产生错觉,好像往后他们都不会见面了一样。
他打开副驾车窗,问了句:“确定明天要走?”
商玦有些莫名其妙:“我只是说可能。”
他想了想,走下石阶,单手按住车窗上沿,俯下身看了看陆屿行:“你还有别的事?”
“我……”陆屿行闭了下眼,把脸面往窗外一扔,道:“我还是借你点钱吧。”
商玦:“……”
经过两分钟的交涉,商玦的卡里就转走了几万块。金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记得陆屿行家境应该不差的,否则大二他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