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爸从来没有缺席过她的生活，也从来不会将自己婚姻里乱七八糟的事带到她面前。

所以在许伊颂的记忆里许先生不算是个好丈夫，但是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如果不是这样许伊颂当时也不可能会离开养育她的外公一家和父亲回华国。

而这一切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许伊颂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好像突然有一天起他们就再也不能好好说话了。

她不想听他那一堆所谓为她好其实只是在束缚她的规训，他也不会去思考原本听话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变得叛逆，不听话，只想让她接受自己的安排。

两个人都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谁都想说服对方，但又谁也不服谁，最后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甚至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许伊颂还是许先生其实都意识到了自己过去有错，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道歉时机，再突然道歉总觉得很奇怪，两个人心里同样的骄傲也让他们没办法轻易向对方拉下脸。

明明在面对其他人时都相当冷静自持的两个人，大约是吵架成了习惯，一遇到对方嘴巴总比脑子更快，等反应过来时伤人的话就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口。

就像现在，明明能好好说话，明明都是想关心对方，但是出口的话却总是带着刺。

两句话后空荡的单人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许先生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许伊颂则是真的没有话讲。

最后还是许伊颂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晚上想吃点什么？不过医生说你只能吃点清淡的，你之前吃的那些就别想了。”

“……”刚想说想吃点有味道的菜的许先生：“算了，你订吧，这几天听你的。”

听到这话许伊颂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她爸此时居然这么听话，但是她也清楚她爸的脾气，没有多说话刺激他，打电话订了些适合病人的餐。

为了不让她爸看着她吃不一样的生气，许伊颂自己也一样选的很清淡的菜，和她爸的没什么区别。

然后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许伊颂坐在病床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低着头，她望向病床上的人时才发现她不满五十的父亲居然已经有了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很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平和地相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