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和他们身后祖辈们在小镇的各自根脚,尤其是跟四姓十族的关系脉络。
此时宋集薪纹丝不动,就像小镇东南那些个破碎不堪的泥塑神像,一座座随意倒在草丛中、泥地里,无论风吹雨打,只是岿然不动。从窗户透过洒在书桌上的光线,保持一种反常的静止状态。
这栋宅子里,唯一能动的人和物,是婢女稚圭和那条不起眼的四脚蛇,她很早就察觉到异样,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去隔壁院子,找那个面瘫少女,骂她个狗血淋头,但是当婢女意识到那柄剑的存在后,便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她先是来到自己少爷的房间,斜瞥一眼书页内容,看到“曹曦”两个字就嫌烦,便帮少爷向后翻了几页,看到有关“谢实”的篇幅后,才开心笑了笑。只不过很快她就悻悻然,又将书页翻回去,以免泄露天机,害得自己露了马脚,这些年来,精明城府的少爷不过是出于好奇,怀疑她的身份来历罢了,从未抓到过真正的确凿证据,她可不想在大功告成之际,功亏一篑,她跟随少爷经常要去乡塾,觉得读书人有些话,说得很虚伪混账,比如“舍生而取义者也”,有些话则说得还不错,比如“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真是把道理给说通透了。
那条土黄色的四脚蛇,正趴在门槛上晒太阳,此时当它寂然静止,便恢复“真身”了,光线映照下,只见它流光溢彩,晶莹剔透,身躯通体像一块琉璃。
隔壁院子的屋内,黑衣少女宁姚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胎息状态,不以口鼻嘘吸,如婴儿仍在胞胎之中,神气归根而止念。
雪白剑鞘内,飞剑如获大赦,缓缓出鞘后,它在主人四周轻快飞掠,小鸟依人之温驯亲昵,又有少女衣裙飘曳之美感。它并非胡乱飞行,而是灵犀画符一般,为正在疗伤的主人营造出一块最佳的风水之地,果不其然,没有丝毫呼吸迹象的少女,四周气息迅猛涌入她体内,她如鲸吞水,疯狂汲取这方天地间的本源灵气。于是这一刻,小镇的死寂沉沉,与这栋宅子的风生水起,构成鲜明的对比。
小镇外的南方溪畔。
有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浓眉大眼,锐气逼人,袒胸露腹,手持铁锤正在打铁,一锤下去,火星四溅,满室光辉。
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空旷的屋子里随处乱窜,绚烂壮观。
一次抡捶,就能砸出一幅画面。
汉子对面,站着一个扎着条清清爽爽马尾辫的少女,身材娇小,她披了件黄牛皮质的罩袍,防止火星溅射到身上,寻常棉布衣衫,很容易被烧穿出一个个窟窿来。
当一次捶打之后,千万点火星,骤然间在屋内全部停滞。
马尾辫少女皱眉问道:“爹?”
汉子沉声道:“换你来锤打剑条,正好借此机会锤炼你的神意。”
少女放下那根老剑条,拨开身前两侧火星,火星被她随手挥退,牵一发而动全身,本该静止在光阴长河里的星火,不断撞击着火星,一次次相互撞击,使得屋内的光线,显得絮乱无比。
相比小镇内那些好似潜龙在渊的高龄前辈,一个个凝神屏气静心入定,少女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于横行霸道了点。
尤其是当换成她来抡捶之后,势大力沉,动作迅猛,甚至比起经验老道的汉子,还要更加狂野不羁。
每一次捶打溅射出来的火星,在止境当中并不会消失,所以一次次叠加之后,密密麻麻的火星,如璀璨繁星,拥簇在空中。
铸剑之室,火星亿万。
男子死死盯住那根通红的剑胚子,沉声吩咐道:“心中默念《铸剑经》的撼龙篇!”
少女气势骤然下降,低声道:“爹?”
男人恼火道:“干啥子?”
少女气势再降,怯生生道:“中午吃得少了,肚子饿,捶不动了。”
男人更加火大,如果不是在铸剑,差点就要调教骂人,“明明是让你背书就跟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