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明皇,明面上是演戏给吴鸢看,其实是给我看,累不累?”
崔瀺搬了张椅子坐下,笑眯眯道:“哦?那你看出什么了?”
齐静春站在水池北面,和坐在南边的崔瀺面对面,问道:“你为何会从练气士十二楼修为,跌落境界,一路掉到十楼境界?”
崔瀺斜靠着椅子,摇晃着两根手指夹住的酒壶,“还不是咱们那位学究天人的先生,谁能想到你其实早就别开生面了,所以先生的神像不断往下,你非但不受到影响,反而境界一直往上攀升,倒是我,叛出师门那么久,反而一直没能脱离他老人家学派、文脉的影响。最让我绝望的事情,是我发现这辈子都没希望凭借自己的学问,压倒或是胜过先生。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给先生陪葬啊,问题在于先生的神像倒塌,影响之大,不像是一颗石子砸在湖水当中,而是一座山峰倒入湖水,浪花之大,除了你这种已经上岸的人,几乎没人躲得掉,我更是如此。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小法子,齐师弟,你以为是?”
齐静春点头道:“借他山之石攻玉,破我执。”
崔瀺眼神一凛,停下摇晃酒壶的动作。
齐静春叹了口气道:“最好的结果是你的学问,压过先生和我齐静春,得到天地人神的认同,但是很可惜你做不到。其次,是你希望先生这支文脉,断绝在我手上,然后由你接手拿走,哪怕到不了先生在文庙里的高位,总好过一个所谓的大骊国师千万倍。最后,则是以某人为自己的影子,然后真身入定,作佛家观想,那人若是能够坚守本心,就等于你在某一个坎上坚守住了本心,最终成为你重新由十楼登高进入十一楼的大道契机。”
齐静春摇了摇头道:“崔瀺,是不是觉得自己这笔买卖,怎么都是稳赚不赔的?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后手,哪怕陈平安依旧能够保持心境纯澈坚定,你一样会安排后手,比如尽可能放大那些蒙童的缺点,不断损耗陈平安的心境,如以石磨镜,使得镜面粗糙不堪,最终支离破碎,那么陈平安一旦是我选中薪火相传的读书种子,你就可以大功告成,将先生和我齐静春的文脉气运,悉数收入囊中,远远比第三种手段,佛家观想的最终成果,要大很多。”
崔瀺脸色铁青。
齐静春笑道:“你如果愿意选择现在放手,我可以答应让你达成第三种结果,虽然相对最差,但是对你崔瀺来说,到底是天大的好事,这么多年机关算尽的蝇营狗苟,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崔瀺站起身,冷笑道:“齐静春,你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东西,半人半鬼!也配跟我谈条件?”
齐静春脸色如常,“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崔瀺脸色狰狞道:“你敢坏我心境?!”
齐静春神色伤感,轻声道:“崔师兄。”
崔瀺猛然将手中酒壶砸在地上,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指向隔着地上一座水池、天上一口天井的齐静春,厉色道:“我不信你齐静春能赢我!”
齐静春一手负后,一手拂袖,那些在崔瀺脚边流淌的酒水滑入水池,呈现出一道涟漪阵阵的玄妙水幕。
与之前崔瀺如出一辙。
不愧是昔年的同门师兄弟。
举手抬足,皆是读书人的风流写意。
水幕中,是背着背篓的少年和小姑娘。
红棉袄小姑娘侧着身走路,正在扬起脑袋跟少年问这问那,问东问西。
草鞋少年笑着耐心回答小姑娘一个个天马行空的奇怪问题,如果遇到不懂的难题,少年就会说不知道。
少年不觉得丢人,小姑娘也不觉得乏味。
齐静春问道:“崔瀺,还没有明白吗?”
崔瀺死死盯住那副画面,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喃喃道:“这不可能!”
最后他抬起头,眉心有痣的少年国师,那张清秀脸庞扭曲到狰狞可怕的程度,“齐静春,你竟然选了一个女人作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