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没人登门问夜饭的,至多是走近路的,或是去那寡妇家的,这才路过泥瓶巷,却看也不看一眼。
一个是满身晦气的扫把星,一个是有娘生没爹养、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再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婢女,都是无亲无故的,谁稀罕登门,而那两个同龄人,相互间也不串门。
宋集薪那会儿,每次到了大年三十夜,就经常一赌气,就让稚圭干脆关上院门,爱来不来,大爷还稀罕伺候你们。
隔壁不这样,始终开着大门,若是巷子里边有积雪,还会帮忙将整条巷子的积雪聚拢到墙角根,方便过客们走路。
宋集薪偶尔闲着无聊,就喜欢站在屋门口那边,开始阴阳怪气话,大半夜的,开门等鬼来啊。
隔壁宅子那边的同龄人,也从不还嘴。
后来陈平安认识了刘羡阳,就会一起围着炉子守夜,刘羡阳经常故意大嗓门话。
王朱转头望向那个站在柜台后边小板凳上的孩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翻书看的小哑巴抬起头,面无表情道:“你不是知道了吗?我叫‘喂’。”
王朱也不跟这个脾气挺冲的孩子计较什么,蛮好的,小刺头嘛,她笑了笑,夹了一筷子佐酒菜,滋味不错,自己没有白走一趟宝瓶洲,老家祖宅的院门口那边,都换上崭新的福字和春联了。
石柔赶忙打圆场道:“真名周俊臣,小名阿瞒,平时不太喜欢话,所以有个小哑巴的绰号,是裴钱的徒弟。”
王朱提起白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笑道:“裴钱的徒弟?那你岂不是要喊陈平安一声师祖?”
小哑巴原本想一句关你屁事,只是见掌柜石柔朝自己使眼色,孩子只得把话咽回肚子,装聋作哑。
门口那边,有个白发童子,双臂环胸,斜靠着屋门,在那儿啧啧啧。
王朱转头笑问道:“你是?”
竟然看不出对方的真实境界。
白发童子冷笑道:“出来怕吓死你。”
“试试看。”
“我是落魄山的杂役弟子,独一份!”
王朱笑眯眯提起酒杯,“容我压压惊。”
山上仙府,一般可以分为祖师堂嫡传、外门和杂役弟子,所谓嫡传,也就是师父和传道人,在祖师堂那边有座椅的。
外门,便是师承和法脉一般,师父未能在祖师堂那边落座参与议事,比如落魄山这边,要是现任看门人仙尉或者岑鸳机,虽然都入了霁色峰祖师堂的金玉谱牒,但因为在霁色峰祖师堂那边没椅子,他们要是如今收了徒弟,哪怕是亲传,依旧属于外门弟子。
至于杂役,就是连师承都暂时没有的,往往是进了山,勉强算是开始登山修行了,但是资质不行,无法拜师。
白发童子大摇大摆走入屋内,踮起脚尖,一屁股坐在桌旁长凳上,双臂环胸,直愣愣盯着那个身份特殊的年轻女子,丹凤眼,瓜子脸,漂亮是漂亮,就是冷了点。
王朱神色自若,自饮自酌,夹几筷子佐酒菜。
白发童子问道:“听你与咱们隐官老祖是多年的邻居?”
王朱嗯了一声。
白发童子以心声笑问道:“有没有想过,蛮荒天下去不得,换成青冥天下又如何呢?树挪死人挪活嘛。”
王朱微微皱眉,“是他的意思?”
当年她忍住没有通过归墟去往蛮荒天下,确实是有过一番心境煎熬的。
事实证明,没有心存侥幸,是一个正确选择,不然如今自己估计就要跟那个大妖仰止作伴,在老君炼丹炉那边开酒铺了。
或者被那拨鬼鬼祟祟的养龙士一脉修士,将归墟某处布下一张“渔网”,抓个正着?
白发童子翻了个白眼,“隐官老祖事务繁重,忙来忙去,都是忙碌一些随随便便就可以影响天下走势的大事,岂会在意这种芝麻小事。”
“我就是随口一提,斩龙人陈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