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岂不比仰人鼻息强?”
虞灵犀只是摇了摇头:“若王爷是恶人,那我重生后为何要救他?这其中定然有我现在没弄清楚的误解。”
卫七微怔,这是他不曾想过的细节。
岁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前世的宁殷待她极差,她没理由在重生后放下心结爱上他。
“所以,我想弄明白这一切。我想看看王爷浑身尖刺的冷硬外壳下,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虞灵犀微微一笑,“很奇怪,见过你以后,我一点也不怕王爷了。”
卫七凝神:“不悔?”
“不悔。”
虞灵犀眼中含着温柔的韧劲,坚定道,“谢谢你告知我这些,让我知道将来如此美好。不管这辈子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因为黑暗之后,会有无尽光明。
晨光自窗外升起,明亮了她的眼眸。
卫七叩了叩手杖,收起刀刃。
“熬了一天一夜,王爷睡吧。”虞灵犀道。
卫七没有闭眼,他很想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不必担心我。”
虞灵犀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哄道,“睡吧。”
温柔的黑暗自眼前落下,卫七睁眼许久,阖上了眼睫。
(三)
暮色迟迟,秋风卷落满庭红叶。
寝殿轩窗旁,宁殷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夹起一旁的椒粉梅子,连连放了两颗进去。
虞灵犀以为这杯酒是给她的,谁知宁殷单手执起酒盏,往自己薄唇边送去。
“你不怕辣?”
虞灵犀好奇道。
如果真的是前世的宁殷,应该一点辣都吃不得才对。
宁殷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放下空酒杯道:“早习惯了。”
在她离去的那八个月,他只能靠着这点辣意回味她活着时的温度,睁眼熬到天明。
他摩挲杯沿,一眨不眨地看着穿针引线的虞灵犀,屈指抵着脑袋问:“‘他’待你好吗?”
虞灵犀知道宁殷嘴里的“他”是谁,道:“你待我很好。”
宁殷一挑眉,倒也没纠正她。
“如何好?”
“你虽满腹坏心眼,但每次在关键时刻,总会出手相助。高兴起来,恨不得将身上的骨肉割下来送给我,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虞灵犀’这一抹亮彩。”
虞灵犀说了许多往事,她说这些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微笑。
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前世也是如此,不是么?若没有你,我不知死了几回了。”
“可灵犀还是……”
他抿紧了唇线,不愿提及那个字。
虞灵犀没有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只将鞋面和鞋底缝合,剪断线头,放在木托上整了整,翻过靴面道:“好了。”
和前世一般无二的云纹革靴——
是他弄脏了,却再无机会讨要的新革靴。
“可要我服侍王爷穿上?”虞灵犀眨眨眼,故意换了称呼。
宁殷笑了声,接过靴子抚了抚,方自行穿上。
他在殿中来回走动,不知疲倦,像是在试靴子,又像是在感受健康的双腿。
许久,他重新坐回虞灵犀身边。
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夕阳的余晖自屋脊慢慢沉没,好像要将两辈子的东西一眼看个够。
渐渐的,他的身形往下倒去,将头枕在虞灵犀的膝头。
“本王不想回去。”
他眼中拉满了血丝,像个孩子般固执地低喃,“那个世界太冷了,本王不愿回去。”
如果可以,他仍想杀了另一个“宁殷”。
可是万一他留不下来呢?让灵犀一个人活着,就像前世的他吗?
他怎么舍得。
“灵犀……”
宁殷像是要抓住一缕光般伸手,哑沉笑道,“真想抓住你。”
虞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