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柰兴黑着脸,沉默不语。
“还请祖父解惑。”谢彧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再次客客气气的请教。
他行的晚辈礼,用的是学子请教学业般的语气。
众目睽睽之下,傅柰兴也没办法无视,沉吟片刻,他淡淡的扫了傅敏酥一,对谢彧宣说道:“谢傅两家的婚事,原是酥娘祖母在时与谢老夫人的约定,与你结亲的人自然是酥娘。”
“祖母?”傅敏酥惊讶。
傅柰兴流露些许哀伤:“没错,你的亲祖母云氏,她原是宣宁侯府的嫡三女,与谢老夫人是闺中好友,当年她怀你父亲时,两人互有约定,若诞下一儿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可谁知……谢老夫人重义守信,你出生后,便派人送来了谢大少爷与你的婚书,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让世人误会我傅家只有珠娘一个孙女……”
“所以,这桩婚事本就是我的,却被猪妹妹占了去?”傅敏酥挑眉。
这都什么狗血!
傅柰兴淡淡的看着傅敏酥,不赞同的说道:“谁占了你的婚事?珠娘若真的占了这桩婚事,当初我们又怎么会去接你归府?”
一句话,掩饰了当年二房的所有小心思。
傅敏酥心知肚明,她
笑了起来:“二夫人也真是,也不说清楚,害得我一直以为只有替猪妹妹嫁入相府,才能让我爹 和几个哥哥科考入仕呢,如此,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你爹和几个哥哥不去科考,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谁还拘着他们不让去了?”傅柰兴沉下脸,“酥娘,我知道,你从小不在府中长大,对家人不熟悉,以为我们薄待了你,这我都理解,可,傅府终究你的娘家,这府里还有你的血脉亲人,你再怨,总也得记得你也姓傅!”
“祖父,您从哪儿听说我对傅家有怨了?”傅敏酥惊奇的瞪大眼,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难道不是?”傅柰兴板起脸,严肃的说道,“若没有怨,为何家里三番两次让人去接你,你都不愿意回来?”
“祖父,来接我的人可说了,猪妹妹在家绝食,祖父祖母生气,让我赶紧回家,给祖父祖母二老爷二夫人错个头认个错,将这桩婚事还给猪妹妹,您说,我敢回吗?”傅敏酥直视傅柰兴。
老头子果然偏心,傅静珠都把傅府的脸面踩脚底了,他还是偏心。
“一派胡言!”傅柰兴喝道,“我傅家再没皮没脸,也做出去二女许一夫的事!
你说,何人嚼的舌根?我定要去讨个公道还我傅府清白!”
“方才,猪妹妹和二夫人还是这么说的,这么多学子在呢,猪妹妹就追着出来叫夫君,二夫人还骂我。”傅敏酥说罢,低下头,掩着面抽泣,“祖父,当年,您为何要接我回来……就让我一个人在乡下嫁个村汉,总也好过我如今有家不能回……呜呜呜”
呜呜怪什么的,她也会!
“你二婶和珠娘犯的错,我定不会轻饶。”傅柰兴看得那个郁闷,却也无奈得很,只好深吸一口气,安抚了两句,才冲众人抱拳说道,“诸位,家门不幸,今日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着,他深深一揖,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众学子纷纷还礼:“先生无错,不必如此。”
各种安慰声此起彼伏。
傅柰兴躬身许久,才缓缓挺起背,这一个动作,似乎花光了他的力气,再起身时腰都弯了不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般,他站好,老泪纵横的说道:“老朽无能啊,原以为自己教书育人一辈子,自认家中儿孙不算出类拔萃,总也是温良恭顺的,哪知,家门不幸,竟出了这等不孝子孙!”
傅敏酥:“……”
她觉得,老头
子在内涵她,这个不孝子孙绝对只有她一个!
“傅祭酒莫要自责,你一心为东煌育良才,顾不到家里,也情有可愿。”京兆伊清咳了一声,上前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