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笔墨,我要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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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朝中大部分文官都在忙碌刚过去的会试和即将到来的殿试,姜伯游也不例外,所以今日也不去户部,而是径直去到翰林院。
皇帝点了谢危为这一科会试的总裁官,此刻便立在书案边上,刚接过下面几位官员递上来的几份答卷。会试的结果早已经出来,如今是在遴选答卷中最好的几张,以交由各处书局引发。
姜伯游抬头看见,眉头顿时皱起。
那日府门前的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怕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平素看着正人君子、古圣遗风的谢危,竟做得出这般轻薄的禽兽之事!
往日谢危对姜雪宁关照,姜伯游从未多想。
一则他与谢危平辈论交,对方称呼宁丫头时也一直是看做晚辈;二则宁丫头入宫伴读,他也曾出言拜托;三则谢危不近女色,从未有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传闻。
可就是这么个人……
最近一段时间,姜伯游也想,自家姑娘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会否这中间存在什么误会,又或是二人两情相悦?
他找姜雪宁谈过两回。
顾忌着姑娘家面子薄,且也不想让她知道有这么件事,他并未明白问她和谢危的关系,而是旁敲侧击。宁丫头言语中,对谢危哪里有半点逾越师生的情义?
所以,还是谢危问题大!
姜伯游心里膈应,这阵子都未同谢危多说什么,眼下也只闷声不响先料理起公务,待到人稍微少了些,那头找谢危的人也都退了,他才终于走过去。
先道一声:“谢少师。”
往日姜伯游都直称“居安”,谢危光听这生疏的三个字,便知道对方是有话要说了,回身来微微一笑:“姜大人,有事指教?”
姜伯游审视着他,道:“少师大人年轻有为,可今年也二十有七,年将而立久未成家;小女纵性顽劣,眼下却正当十九韶华,世事人情尚未通晓。少师大人为其师,教她懂礼知义,我这个做父亲的甚为感激。只是她或恐还不懂事,要多赖少师大人约束言行。是以还请少师大人也谨言慎行,以免她年纪小,生出什么误会来。少师也知道,这女儿我养得不大好,怕闯出什么祸来。”
话里隐隐有些告诫之意。
谢危手中还执着那几份答卷,心底却生出些许的不快,面上笑容未改,没接他话中正茬儿,只道:“姜大人养不好,不如给了我养?”
姜伯游岂能料到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面色登时拉了下来。
他寒声道:“谢少师之能姜某虽然不及,可有句话却要告诫少师!我家宁丫头名声虽然不好,可心性不坏。谢少师误己便罢,切莫误人。倘若两情相悦老夫睁只眼闭只眼便罢了,可少师乃是宁丫头的先生,如此轻薄,岂不是蔑视祖宗礼法,枉顾伦理纲常?!”
这番话说到末时,声音都因怒意抬高了些许。
远远正忙碌的翰林院其他人都忍不住朝这边看了过来,显然是把“伦理纲常”四个字听了个清楚,面上都忍不住挂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显然在想:这两位怎么还扯上伦理纲常了?
谢危却是垂眸。
的确,他是宁二的先生。按伦理,先生岂能与学生在一起、有私情?
只不过……
手中那几页答卷被他随手撂回了案头,谢危回视着姜伯游,温温然道:“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