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的脸跟那浸了水的工笔画似的,什么颜色都有,只觉在这地方多站片刻都要气死,趁着理智尚存,她径直冷笑一声:“可不敢劳您尊驾!”
说罢拂袖转身便朝门外走。
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把这位讨人嫌的摁住暴打一顿!
谢危也不留她,就这么笑看着。
只是姜雪宁走到门口,一手扶在门框上,却好像终于回忆起了什么关键的事一般,身形忽然僵硬,真个人跟石化了似的。
谢危故作不觉,若无其事问:“怎么啦?”
姜雪宁这一刹已经想明白,对方根本就是故意激怒,自己万万不该炸毛!只这三两句话,便使她先前为与谢危保持距离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全都白费!
但要改正已经晚了。
姓谢的阴险狡诈,老狐狸套路太深了!!!
她不由为之咬牙切齿,声音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句道:“我没事,告辞。”
说完她就迈步走了出去。
从刀琴剑书身边走过时还勉强没有异样,然而等转过回廊,到了无人看见处,终于还是抱住自己的脑袋,只恨小不忍乱大谋中了谢危的圈套,懊恼至极,忍无可忍大叫了一声。
“啊啊啊啊——”
谢危坐在这边窗下,能听见个大概,脑海想想她捶胸顿足懊丧不已的模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实在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
刀琴剑书在外头面面相觑。
谢危笑了有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抬眸望着那雪白透亮的窗纸,菱花窗格在上面留有模糊的阴影,也在他眸底留了几道阴翳。
他静默片刻,皱了眉道:“剑书,找几只猫来。”
别说是剑书了,就是刀琴也瞬间感到悚然!
两人都半晌没动。
谢危却已收回目光,垂眸掩去那一掠而过的戾气,只把面前的琴推开,淡淡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