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开始招募人手挖沟,扩宽护城河。
尽管城内十分平静,问起来也没经历过战火,但只要一出城,立刻就能感受到战争的压迫感——视线范围内,竟然就找不到一棵略粗壮些的树,一望即知要么是被砍伐当辎重了,要么就是干脆坚壁清野了,留下了一树林稀稀落落的小树,在这片荒原上茁壮成长。
有些忙完春耕,得了两天闲的农人陆陆续续的,为了每天一顿饭,外加二十钱的薪水来应卯了。这些农人基本上是拉帮结伙,一来一大家子的,因此就有些挑挑拣拣的习气,脏活累活都不怎么爱干,还特喜欢挤兑外面过来的流民——比如某个十分瘦弱的小个子少年。
她从长安出发,这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流寇和恶匪,光邬堡就少说几十,多则上百,因而不管名头显不显,反正是没什么人能欺负到她头上的。因此现在被一群农民欺负,这个感觉就很微妙……
……不是她抖M,她是真觉得这种感觉还略有一点怀念,虽说这里民风马马虎虎,做生意有缺斤少两的,做工有偷懒耍滑的,但大家从神情到言谈再到举止,看起来都有一种生活在和平状态下的放松,至少没人脸上带着朝不保夕的恐惧。
所以哪怕活干得比别人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但李二不是这么想的。
他颠沛流离了一路,现在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那些十分小市民的心思立刻又冒头了,比如说他虽没有什么卖身契,但也认陆悬鱼为主人了,并且也接受了这个小个子少年就是比他能打,就是比他有出息的事实……但跟着这位主人过上好一点儿的日子就这么难吗?
不是在雒阳就有人想拉拢陆郎君吗?不是到了长安连温侯吕布都对他另眼相看吗?不是随便一出门,就有人对他恭恭敬敬,甚至回到雒阳去暂住时,都有人登门拜访,送来各种厚礼吗?
……这人怎么就死心眼非要过来挖沟呢!不仅挖沟,还要拉着他一起挖沟!天理何在!
太阳渐渐到了日中,于是天气就变得热了起来。
主君还在不知疲倦地埋头刨沟,仆役已经悄悄溜到一边去偷懒了。
有人递了水囊过来,李二十分感激地接过,喝了一口。
那人笑吟吟地,“足下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李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远着呢,你呢?”
“我家就在城中,”那个身材矮小,看着很精明的汉子笑道,“过来赚几个钱,补贴家用。”
“这活又累又苦,”李二抱怨了一句,又问道,“你既是城中之人,难道还寻不到更好的活计?”
陌生人到了新环境,总是很希望发展一点新关系的,李二当然也不例外,况且他也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这个汉子很友善,也很热情,跟他一起干活,说说笑笑的互相就结识了。按这人自己的说法,他是城中某大户人家的帮佣,平时活计少,主人经常出门,府中管得又宽松,所以闲着也是闲着,就这么跑来干活了。
“赵五哥,”李二听过之后,也不觉有些心动了,“你那主人府上,还雇不雇帮佣啊?”
赵五听了便是哈哈一笑,“主人家哪来那些活计,你看我都闲得出门打短工了。”
他虽这么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两眼李二垂头丧气的神色,便慢慢说道,“不过我家主人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谁若有过人武艺,我家主人定奉他为座上宾啊!”
李二猛地抬起头来,他虽然没什么武艺,只有一把杀猪的力气,但他却再清楚不过,莫说是这小小的平原土城,纵放眼雒阳长安,甚至是全天下,也未必有人能及得上他家主人剑术之高明。
唯一的问题是……
他神情复杂地转过头去,烈日炎炎下,那个瘦小身影还在不知疲倦地刨沟。
……刨得特别有劲儿,特别有精神头,就好像下面藏了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