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寄存了下来。
一列长队自邬堡而出,目测至少有百余人,赶了大概二十辆车,浩浩荡荡,十分壮观,为首的骑在马上,那个穿戴打扮十分奇异——大氅没什么问题,标准的士人装束,衣服鲜红鲜红的,这也还算说得过去,头上那个发冠就很奇怪,有点像她以前见过的巫师那种羽毛球帽子,手里还拿着一只节杖,周围的人还对他毕恭毕敬。
……看起来有点神叨叨的。
“那是什么东西?”她指着问。
周围的士兵们都没见过,只有一个跟在她身边的游侠儿回答了她。
“看着好像丹杨那边的僧人……”
“……啥?僧人?”她瞳孔地震,“僧人?”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僧人”,但东汉时期就有和尚了?
当然,阿弥陀佛也不能阻止她打劫的脚步,那支队伍走出去十里,她悄悄跟了十里,然后就冲上去直接横在路中间了。
队伍里几乎都是豪强家的健仆,见到她带着几十号人围上来,脸色立刻变了。
“大……大胆!你这贼子,知道这是……这是……也敢如此无礼么!”
为首的那个“僧人”手一挥,制止了那群仆役,一夹马腹,上前了两步。
“尔有何事?”
“你这队伍,”她说,“是从哪来,往哪去的?”
“安平崔氏献资财于渤海,”他抑扬顿挫地说道,“欲修浮屠寺,以表礼佛真心,你怎敢阻拦?”
她看看这个僧人,又看了看这支车队,满载了粮食、牛羊、银钱、布帛、药材、以及油和酒。
“这样虔诚的吗?”她转来转去,“所求为何?”
僧人看了看她。
“崔公曾与说我,愿潜心向佛,以求冀州太平。”
哦。
僧人还没说完。
“保他家不被平原那班恶贼劫掠。”
……………………
她又看看那支车队,感觉她刚刚好像听错了什么。她确实跑来碰瓷不错,但也只向这个豪强要求每个月二十石粮食,毕竟她不是专职打劫的,有点缩手缩脚,总担心要的数额多了,依附邬堡的农奴便要挨饿。
但是看看这车队,光粮食就有上千石!岂止十倍于她索要的数额,要是算上那些财物,简直百倍不止!这是什么逻辑!宁可给佛祖也不给她!
“我就是那个平原的恶贼。”她说。
僧人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但今日,”她说,“是佛祖点化了我,让我来替佛祖收下这些供奉。”
【你还记得你撒谎有减值吗?】黑刃冷不丁提醒了一句。
【……闭嘴。】
僧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带着的几十号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从马上下来了,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我在郎君身上见到了圣洁之气,”他神情肃穆,语气庄严,“这果然便是佛祖给予我的暗示啊。”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向她走近,甚至伸出了一只手,在她头顶上方摸了摸,然后转过头去,望向这支跟着他出门,护送他去渤海的队伍。
“尔等今日有幸,亲见佛光。”他淡漠而慈悲地说道,“须记住一切浮财不过俗世烟云,终将抛舍。”
她板着一张脸,硬撑着接受邬堡仆役们的眼神洗礼,有崇敬的,有质疑的,有三观崩裂的,但三观崩得最厉害的是黑刃,尤其是这些仆役在高僧的目光下一个个恭恭敬敬地趴下,向她行礼之后,黑刃难得的爆了粗口。
【……我他妈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它说。
仆人们不反抗了,士兵们就赶紧上前,接收佛祖的赏赐,这几十车的赏赐颇为壮观,要一辆辆车这么接收过来,因此还要费一点时间。
白雪皑皑中,僧人一身红衣,清净淡漠地站在那里,她看了心中敬服,就小心翼翼上前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