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一番。
上座的仍然是陶谦,刘备居于其侧。
半个多月没见到,这位老人已经瘦得快要脱了相,初夏的微风也不能令他感到一丝温暖,于是他只能用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将自己严密地裹起来。
但他的兴致无比高昂,端起酒盏时,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绯红。
“玄德公施以援手,救徐州于水火之中,今日若谈恩德,则此恩永不能忘,”老人大声说道,“我已表奏朝廷,荐玄德公为豫州刺史——”
朝廷最近在抱头蹲地,等待马腾和郭汜之间产生一个胜者,继续劫持朝廷,估计是对中原这些诸侯纷争之事有心无力。
但陶谦并不只拿出了豫州刺史这一份谢礼,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刘备既然已经是豫州刺史,也就是二千石的巨佬,那自然不适合再屯平原小城,居于田楷之下,因此陶谦愿意将小沛借与刘备,愿意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不仅税赋由刘备自己来管,而且陶谦还额外有粮草供应,诚意不可谓不足。
曹豹的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但是比他脸色更微妙的是田豫。
曹豹不开心的理由很简单,丹杨兵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差强人意倒没什么,他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贪生怕死才是真丢人。
因而酒过三巡,他酒意上来,还硬撑着跟旁边的人颠倒是非——
“当日刘将军主守,说是要屯兵城内,我却想着,咱们丹杨人受陶使君恩养多年,怎么能只爱惜自己呢!我就说:刘将军!我是一定要出击的!你且跟着来,若是我们丹杨兵败了,你就自走好了,我不怪你!”
……三爷手背上的青筋蹦出来了。
二爷一把按住了他,淡定地继续喝酒,喝得也不多。
这一场属于跟徐州士人客气客气喝的酒,真要庆祝还得回去关门自己人庆祝一番。
但她左右看看,发现在座的人当中,有一个画风有点奇怪的。
……就怎么说呢,徐州士人在这些日子里,精神是很紧张的,此刻战争终于结束,不免多多少少有一点举止纵适,不那么端着架子了。
但这群士人中间有个少年,看年龄也没到二十岁,衣着打扮十分精细,配上那张雪白的小脸,像是玉雕出来的,关键是举止一板一眼,半分不肯放松,一眼扫过去,就有点儿显眼。
……简直就好像班级里的纪律委员一样。她上下打量时心想,跟这人当同事可够累的。
……她没乌鸦嘴吧?